應隱隨性地笑了一下“你說得都對。”
“隱姐,我也沒害過你。你在星河獎貴為影后,是座上賓,我連會場都進不去,何必這么不放過我”
“你說笑了,你的路還很長,”應隱抿了抿唇,真情實感地說“我倒是想看看你會走到哪里。”
她走進電梯,按下樓層。梯門緩緩閉合,阮曳不顧一切地說“宋先生說我是更聰明的你。”
應隱點點頭“那就祝愿你難得糊涂。”
電梯徐徐下行,從一樓大堂出來,寧市的天瓦藍著。
跟栗山約的是下午四點,此時過去正好。莊緹文開車,應隱又補覺,像是睡不夠。夢里又見商邵,到了地方,依依不舍地醒了,第一件事是摸手機。
商邵今天應該是很忙,一直沒找過她。
應隱撅一撅唇,沒精打采地打字「商先生今天心底沒我。」
商邵實在忙,也實在覺得她可愛。這場匯報重要,有關即將建設的生物醫療實驗室,投入規模期過百億。他在聆聽演示中分神兩秒,簡短地回了個「有」。
多余的字就再沒了。
應隱一時覺得自己被糊弄,又覺得好像沒有。
栗山喜喝茶,約的這間日本茶室雅靜,禪意空間內幾幅潑墨書法,梅瓶里插著幾支綠梅。
屋內只有兩人,一個是栗山,另一個是他的御用編劇沈聆。栗山七老八十了,但精神頭還是很足,一雙鷹目炯然有神,講話中氣十足,對記者笑談說,年輕時可以凌晨四五點就起來伏案工作,這些年不行了,得五點半。
沈聆比他年輕十多歲,氣質儒雅,花白的頭發不焗黑,穿一件簡單的t恤也看得出書卷氣。
應隱脫了長筒靴,跟隨穿和服的侍應生身后。移門拉開,里頭沉香裊裊,梅香清淡。
“小隱來了。”栗山招呼了一聲,跟沈聆站起來,“介紹一下,這是沈老師,這是應隱。”
應隱惶恐,連聲說“老師坐。”
栗山笑“你今天是返璞歸真,外頭都說你名利場上最老練的交際花,今天見了我們兩個老東西,反而緊張”
沈聆悠然“你是老東西,我可不是。”
應隱忍俊不禁,氣氛松快了些。
她在蒲團上跪坐下,介紹身旁莊緹文“這是我的經紀人,莊緹文。”
“麥安言沒來他是舍不得你演這么低的片酬,所以干脆不來了”
“栗老師”應隱猶豫一下“我跟辰野解約了,晚上八點出公告。”
栗山濯洗茶具,聞言笑一笑,八風不動。
洗好了兩只茶盞,用竹木鑷子夾出來,在兩位女士面前一一擺好,他才說“你跟小島果然是朋友,一樣的路子,一樣的想法。”
應隱謙虛“我還遠遠比不上柯嶼。”
“那是,他跟了商陸,越來越像神仙,不像我們凡夫俗子,還要拍點小情小愛。”
應隱笑了一聲“我相信兩位老師的劇本。”
長長的茶臺上,早已疊了一沓紙張,正是沈聆帶過來的劇本。
“只是初稿,你先看。”
揭開封頁,入目便是人物小傳,開篇一行字寫著
「尹雪青是一個妓女,在她十五歲這一年,她同時擁有了一百萬和一張晚期診斷通知書。」
應隱花了兩個小時看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