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車。”
“我不下。”應隱死死揪住安全帶“我就在車里睡。”
“”
“別說傻話。”
咔噠一聲,商邵將她安全帶解開。
應隱用力將帶子拽牢,不準它滑“我可以去后備箱睡。”
“”
“我走下山。”
“下山十公里。”
應隱擰開門,真下車了。
這建筑固然充滿了優美典雅的品味,但就像是壓在她心頭,讓她喘氣都費勁,小小的身體如螞蟻。
她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對尚坐在車里的商邵用氣聲說“拜拜”
商邵“”
還拜拜。
走了幾步,被人從身后一把打橫抱起。
應隱受驚,但牢記不能驚動人,自覺用雙手緊緊捂住嘴。
“他們住在另一邊,”商邵口吻散漫,用正常音量說話,“走過來要十五分鐘。”
他很久沒回來,用得慣的老人都被帶去寧市,因此這半爿別墅空空蕩蕩,只有一間傭人房里有人看守。
商邵垂眸,對應隱“噓”了一聲,抱著她三兩步躍上臺階。
他簡直像個偷偷帶女朋友回家住的高中生,偷偷地親熱、偷偷地留宿、偷偷地給她找吃的,然后被父母發現,一五一十地交代早戀經過,再挨一頓毒打。
臺階好多,左轉三階,右轉三階,坐電梯,過走廊,轉過一間又一間開闊的廳堂。應隱甚至都叫不出這些空間的命名,不是起居室,不是書房,也不是客廳、活動室,總而言之,轉得她眼花繚亂。
她吞咽一下,未雨綢繆地矜持起來“我自己可以走被人看到不好。”
“酒醒了”
應隱點點頭,努力讓目光清明。商邵將她放下地,她腿軟,搖晃一下,指尖扶墻。倉促之間似乎掃到什么,一尊陶瓷在立柱上晃了晃。
商邵一個眼疾手快扶住了,輕舒一口氣“一億一。”
應隱“”
她看看這個普通的花瓶,又看看商邵“多少”
商邵改口“十一港幣。”
“一億一,一億一”應隱四處環顧,十分茫然,“一億一,就擺在走廊上”
“因為它比較漂亮,所以擺在這里。”
他說著,攬住她肩“走直線,會不會”
喝了酒又吹了風,走直線有點強人所難,但看在滿屋子一億一的藝術品刺客上,應隱不會也得會。
商邵看穿她的心驚肉跳,哄她“只有那個貴,別的都很便宜,你不高興,也可以摔了聽個響。”
應隱“不然把我耳朵割了。”
進了臥室,倒有種熟悉的感覺。面積不如他在寧市的那一間,但依然空曠簡潔,墻壁與地面渾然一體的純白,床在一階高地上落地而擺,被角被傭人掖得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