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隱難得在元旦時得空,應帆高興,親自下廚張羅,又早早給她開了新的兩壇酒。俊儀也從寧市過來了,陪著她們一塊兒過節。
為了趕上獻禮時間門,劇組后天就開機,應隱明天一早就要飛去影視城。應帆放心不下,抓著俊儀的手,絮絮叨叨地交代她照顧應隱飲食起居。
“趕大夜歸趕大夜,該補的還是要補。阿姨給你寫的那幾張煲湯的方子,你要照顧著她的日子來,今年我買的紅參特別好,你多帶點過去,到時候呢”
應帆說到這里,停了下來,睨應隱“你一個人傻笑什么”
應隱嘴里咬著箸尖,另一手托腮,臉上莫名漾著莫名的笑意,也沒聽應帆在跟俊儀叨咕什么。
“你談戀愛了”應帆立刻一個十級警覺。
“沒,沒啊。”應隱坐直,心虛道“入戲呢。”
“一個革命家的戲,你入成甜寵了”
“”應隱咳嗽兩聲“什么呀,我還有戲呢,一個愛情片。”
“軋戲啊”應帆挺懂。
在以前的香港娛樂圈,演員軋戲是常態,管你藝術不藝術羽毛不羽毛的,一年拍個七八部是常態,勞模一些,一年一二十部也不是不行,反正片場之間門挨得也近。現在不行,現在講究一心撲在一樁戲一個角色上,同時進兩個組,不管路人還是粉絲都會群嘲反噬。
應隱怎么有這個膽量,只好老實交代“先拍這個,再無縫進組第二個。”
莊緹文的首批資金已經到位,她擬了十幾個名字給風水大師,對方勾了個“寧吉”,于是寧吉影像公司便在香港注冊成立,作為雪融化是青的出品方。有了資金,兩人分頭行動,一方負責在將項目在香港立項備案,另一方則馬不停蹄組起盤子,并快馬加鞭拿到入境內地的拍攝許可。
理想目標是春節前開機。因為片子設定在冬季,牧區的雪頂多下至三月份,再晚一些,就要等下一個冬天了。
栗山的拍攝班底是多少年都合作慣了的,幾大主創都因“栗山御用”而在業內享超然地位,雖然農歷新年前開機一事有些強人所難,但既然是他的要求,便也排除萬難地呼應了。
“緊著過年就開機,那你春節要在劇組過了”應帆掐著指頭算。
今年春節晚,二月二十五號,距離現在差不多還有兩個月。
“其實也正常,栗老師對這部片應該早就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所以一有了資金,也怕夜長夢多,索性先拍起來。”應隱拿柄小鉗子夾開龍蝦鉗,“反正你過年也是去度假,有我沒我都一樣。”
“你真沒談戀愛”應帆冷不丁來了個回馬槍。
“真沒。”應隱眨一眨眼,很坦然很無辜。
她不想告訴應帆,因為應帆擅長胡思亂想,比她還會做嫁進豪門的美夢。八字連一撇都畫不成的事,讓她患得患失干什么
第二天一早五點,應隱就帶著俊儀出發去了機場。
莊緹文跟她在落地后碰面,劇組的商務車來接,徑自給送往下榻酒店。晚上各主創都到齊了,一起用了席宴。應隱將莊緹文引薦給各方,介紹說是自己的經紀人和老板,給足了小姑娘面子,也讓他今后開展工作時免受那些不必要的為難。
吃過了飯,莊緹文當晚便又飛回了香港。沒辦法,為了跟上栗山的進度,她不得不加快盯住各項報批流程。
影視城所在的城市偏北,氣溫遠非寧市能比,一呵氣就是一團白霧,開機儀式上,應隱穿了厚厚的黑色羽絨服,和所有主演一起舉著利是合了影。
這是一部群像戲,描述的是“四一二”后一段歷史時期的人,片名潛行已將一切定了調。
“四一二”后,上海籠罩在之下,探子神出鬼沒盯梢尾隨,巡警執棍動輒搜查盤問,弄堂深處,緊閉的門窗上到處寫著“非眷莫擾”,緊張的氣氛壓在每一個革命者的頭頂。
應隱飾演的角色英玉華,是上海總工會重要宣傳刊物的編輯聯絡員,在躲過又一次的搜捕后,她被迫北上轉移,于農村潛伏四個月后,最終犧牲在了國民黨新一輪的清黨搜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