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升叔送你回去,你陪有宜好好聊聊,她很想你。”商檠業提點道,轉向商邵時,換了一番更冷肅的表情“你跟我走。”
此時正是下午四點,商邵不疑有他,只當商檠業有應酬要帶他出席。進了停車場,才發現他是自己開了臺低調的benzs,連司機都沒帶。
商邵將繞過車頭,撳開駕駛座的車門“我開。”
吵架歸吵架,不合歸不合,他還是骨子里的周到妥帖。
商檠業心里受用,上了副駕駛座,看著商邵慢條斯理地將外套脫了,扔到后座,又將襯衣袖子挽上一挽,半垂著眼眸問“去哪兒”
商檠業火氣驟然反撲上來“一天天沒個正形看看你現在成什么樣子”
商邵“”
他不耐中壓抑著茫然,關切地說“爸爸,更年期,也要遵醫囑的。”
商檠業咳嗽一陣,雙臂環胸,高冷地不理他兒子。直到商邵將車開出地下車庫,他才冷冷地報了個在西貢的地址。
西貢路遠,平時較少去,商邵點了導航。
公務車密閉性好,開起來靜謐無聲,更顯得車廂里的沉默難捱。商檠業又咳嗽一聲,旋開水瓶潤了潤嗓子,才狀似不經意地問“她這次在哪里拍戲”
他有心和緩關系,商邵給他面子,不冷不淡地報了個地名,解釋道“在西北,黃河邊上。”
商檠業不像他,一副對祖國大陸不甚熟悉的客套樣。相反,商檠業對內地的風土人情和經濟政治都爛熟于心,商邵一提,他便有概念“那么苦的地方,她受得了”
“確實挺苦,但她跟小島一樣,是個有信念感、敬業的人。”
商檠業這一生見了太多沽名釣譽之徒,只佩服有信念感、有理想和行動力的青年。聽商邵這么一說,即使猜測這當中有特意討好他的成份,也還是頗為欣賞地點了點頭。
“怎么只見你大老遠過去找她,什么時候也讓她來找找你”
商邵扶著方向盤,聞言不免笑了一聲“你當初追小溫的時候,是讓她追著你跑的”
商檠業年輕時眼高于頂,誰都不放在眼里,上又有兄長頂走了壓力,養成了個紈绔個性。父親商伯英讓他跟溫家大小姐聯姻,他是完全不情愿的。首先,溫有宜不夠漂亮,放眼港島名門,也就是個中人之姿,雖然氣質絕佳,但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能欣賞什么氣質其次,聽聞溫有宜枯燥無趣不解風情,舉手投足都有許多老古板的講究,更讓商檠業望而卻步。
商檠業第一次跟她見面時,是掐著點告辭的。吃完晚飯,在外面浪到半夜回去,跟商伯英說,讓他娶這樣的女人,除非他死了。
故事的結局,他倒是沒死,人也娶回了家,是他心甘情愿費盡周折的,還讓人一口氣生了五個。
成了被打趣的對象,商檠業臉上掛不住“你跟我能一樣嗎她跟有宜也不能比。”
“是,確實比不了,”商邵微微勾著唇,“她會不遠萬里飛到坦桑尼亞找我,你的有宜被你傷透了心,只會讓你滾。”
商檠業額角青筋直跳,抱臂搭著的手指無法忍受般,充滿煩躁地點著。他從前覺得他的叛逆基因到商陸那兒就過了,收拾服帖了小兒子,后半輩子總可以高枕無憂,哪知道商邵的叛逆姍姍來遲、來勢洶洶。
“如果,”他停頓片刻,“如果我像處理你跟于莎莎一樣處理你跟她,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