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她肩膀抖起來。
“沒關系。”商邵不想讓她再看。他撤出手,抽了兩張紙巾按住掌心,冷靜而斬釘截鐵地說“真的沒關系。”
應隱仰起眼眸,朦朧的淚眼令她看不清他的僵硬和緊張。
“應隱。”商邵叫了她一聲,認真地看著她,再度說“真的沒事,你看著我,我沒事。”
你沒給我添麻煩。也沒有傷害到我。我沒有因為你的存在而有任何不便,也沒有因為你而有任何負累。
信我。
自山腰向下回村,坡度平緩,路況好上許多。
商邵是順著她來時的腳步回去的,一步步,用自己堅定寬大的腳印,蓋住她渺小虛浮的一串。
尚未進村,就聽到潺潺的溪水聲了。冬季雪山結冰,這水不知是從哪里來的,涓涓的一股細流,挺可愛。
“沿著溪一直往上走。”應隱給他指路。
卻是多余。溪流下游,村子后頭,早就站了許多人。看熱鬧的是沒有的,有的目光緊張,有的不明就里,有的將注意力迅速轉到了背著女星的男人身上,有人劫后余生。
栗山站在最當頭,沈聆回寧市了,是副導演扶著他。他七老八十了,頸上皮肉松動,喉結突出來,如山石般嶙峋堅硬,此刻卻滾動著。這樣有話難言的優柔從來不屬于他,是幾十年來的頭一次。
商邵與他靜靜地對望著,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過了數秒,他什么話也沒說,目光在出眾的姜特身上略過,停了一瞬,轉到莊緹文身上。
“帶路。”
栗山的鏡頭語言與現實產生了奇妙的交織。人們不自覺退讓開,好讓給眼前這個男人更多空間。
“放我下來。”應隱在他耳邊輕聲,內心窘迫。
瞞不住了。
這樣的出場方式完全不比直升機好多少
“可以嗎”商邵微微瞥過臉,用只有她能聽到音量問。
他臉上表情仍然很淡,但在場的人都莫名覺得他溫柔了一些,剛剛那股危險的壓迫感,在接觸到應隱時神奇地收斂了是收斂,而非消失。
應隱臉頰紅透,眼神垂落,點點頭“嗯。”
他算得上對她百依百順,竟真將她放落了地。
應隱身體還軟,但站得條順,將手抄回大衣袖口,落落大方的,歉意地笑“對不起,栗導,因為他忽然要來,就想去接他,沒想到迷了路”
她頓了頓,神色如常,問“是不是該拍下一條了”
栗山一瞬間掐緊了副導演的腕。他深深地看了應隱一眼,銳利的眼中劃過迷茫和探究,卻在下一秒頷了頷首,臉色冷肅道“下不為例。去試光,拍完這條過年。”
劇組人面面相覷,眼珠子快瞪掉出來。不是吧這,都這樣了,還拍而且
所有人都拿余光覷商邵。
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看,目光停一停似乎都是一種冒犯。
他穿得太少了,鞋襪盡濕,單薄的皮鞋與西裝褲管都透著深色,但他卻那么從容,不見蕭瑟之意。暗淡的天色無法遮掩他的氣度,他是天生的上位者,只是沉冷著不開口,就已經讓現場氣氛難捱。
是影后的男朋友吧這只能是影后的男朋友了。
當著人男朋友面拍吻戲,這大過年的,是不是有點不人道了
栗山卻已轉身往片場走“半小時,我等你試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