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跟著務實道“有借有還的還。”
應隱記得這個aex,就是他在商邵朋友圈起了一百萬的賭注,是商邵在劍橋三一的學弟。aex家是律政世家,祖父是香港十分有名望的大狀,家中長輩在立法委員會任要職,擁有很豐富的政商資源,名下律所承襲兩代,是香港律政屆的一塊金字招牌。
不過,商家和商宇集團的合作律所是詠誠,并非孟家,大約是有一些別的考量。也因此,雖然與商邵的門第出身有鴻溝,但跟他相處起來,孟泊還還是保留了學生時代的習氣,真誠而松弛。
別墅里曲曲繞繞,回廊外的窗子,一扇比一扇日色漸晚。
商邵讓應隱考aex第二句帶泊的詩句,aex支應半天,說“停車坐愛楓林晚。”
被商邵一瞥,他說“你說的,泊車的泊。”
商邵牽穩了應隱的手,頷首道“恭喜你,你現在已經了解到有關律師這個職業的全部。”
孟泊還“嘖”一聲“罵人啊。”
進了廳,宴席已經擺上了冷盤,圓桌中心花團錦簇,用的是深淺不一的無盡夏繡球。
縱使屋里有沙發,但幾個青年仍然站著,當中一個穿黑襯衣,手里舉著一瓶酒。聽到人聲和腳步聲,幾人都紛紛回頭,拿酒的那個黑襯衣不打招呼便笑道“你是真難約。”
商邵笑了一聲,“最近忙。”徑直問“帶了什么酒”
“1980,e,”又道,“不是為你帶的,是給嫂子帶的。”
這是波爾多傳奇名莊的頂級年份,即使是拍賣行里,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商邵接過別人遞過來的煙,沒點,在修長指尖夾著,似笑非笑道“她是妹妹仔,只喝甜起泡和熱紅酒。”
百多十萬的酒拿來煮熱紅酒,多少有點暴殄天物了,但那人聞言,便將酒瓶遞給侍應生,問應隱“甜起泡也有,熱紅酒嫂子想什么時候喝aex好讓人去準備。”
應隱窘了一下,還沒推托,商邵便緊了緊握她掌尖的手,湊過去溫柔低聲問“餐后喝那個單寧重,餐后喝舒服點。”
應隱便“嗯”一聲。
其余幾人怕是故意的,都輕輕響響地咳嗽起來。
應隱花了些時間才辨識清楚,那個穿黑襯衣的姓邱,大家都叫他aen,中文名停安,家里做地產和輕工生意;另一個矮一點、戴黑框眼鏡的,叫ee,是知名的建筑設計師;還有個穿t恤的,很清瘦,懶懶散散的模樣,叫林偉奇,在中環做基金。
四個人,各有各的出身,各有各的職業,除了邱停安是商邵自小的同學,其余幾人認識商邵時,都不太知道他是誰。
“我是被他騙上船的。”林偉奇也玩帆,說“看到有船東招工環游世界,我從neyork請了假,上船,見面聊了幾句,覺得他這個人很靠譜,沒想到剛出地中海,就被十幾艘快艇和直升機包了個餃子,干。”
這個話早聽他講過十幾遍,因為預知了接下來的結局,幾個人都憋笑起來。
林偉奇看著應隱,語氣激烈道“那瞬間我真以為是被什么國際刑警包圍了,什么槍戰、撞船、爆炸,上法庭時怎么自證清白怎么上訴越獄全部都想了個遍,結果最后是他爺爺叫他回家。”
話音剛落,餐廳里驀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應隱攥著刀叉,笑趴到桌子上。
商邵無奈,跟著莞爾“別笑,二十一歲時的事情。”
那是他為了環游世界所做過的最充分的準備狀態良好的遠洋帆艇、三個志同道合經驗過硬的船工,以及對家里的瞞天過海。沒想到最終還是被商伯英識破。
乖乖上了岸,商伯英在碼頭的一間大堂里等他,他不吭聲,商伯英問時,才冷靜地說,他原本的夢想是單人環游世界,現如今雇三個人已經是妥協。商伯英聽了,連拐杖帶茶碗都一起扔到他身上。
茶葉茶湯淅淅瀝瀝揚了商邵一身,他沒說話,周圍也沒旁人,只有死寂。
老人家心有余悸,夢里時時牽掛驚痛著意外死亡的長子,商邵懂。他這個長孫,不得不為他惜命。
“eo這個人,就是看上去四平八穩。”邱停安抿一口紅酒,慢悠悠說,“我們小學四年級時,有個同學在板球比賽時組織逃課,被老師一網打盡,那個領頭的就是他,偏偏他平時看上去靠譜優良,老師不批評他,還痛惜他被我們帶壞后來去了英國,寄宿制,又逃課,翻鐵欄桿時,一扭頭,路燈照得雪亮,我說,干,他媽的怎么又是你。”
幾個人又轟然笑起來。
“我們幾個都罰站批評,到了他這里,宿管那老頭說的話一模一樣eo,我知道你是被他們帶壞。”邱停安嘆笑一聲,問應隱“你就說,跟他當同學,我是不是倒了八輩子霉”
應隱笑得喘不上氣,“嗯”一聲,被商邵摟進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