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儀看到這里,實在再難看下去,心慌氣短地起身走向洗手間。
她想不通,無論如何都想不通,一切的榮譽、成績、矢志不渝童話般的愛情、為藝術獻祭的真心和柔軟,似乎都無法打動這冷凝的一切一分一毫。聚光燈下的應隱,還是宛如在游街,她手無寸鐵,他們字句成長矛。
俊儀用冷水潑了兩把臉,手撐著陶瓷臺盆,深深地呼吸了幾回,才把心口那種惴惴的憋悶感壓下去。
她回到休息室時,應隱已經畫好了妝,正等待雜志的拍攝和專訪。見俊儀的額發濕了,她問“怎么好端端的去洗臉了”
俊儀找著理由“有點困了。”
“給我手機。”應隱伸出手。
“采訪快要開始了,不、不了吧,你別分神。”俊儀又開始變笨蛋,撒著不靈光的謊。
應隱一眼看透她,挑挑眉“我又挨罵了”
“嗯。”
應隱想了想,遂了俊儀的意,不看了。不過臉上也未見難過之色,反而微笑著安慰她“你也別看了,別放在心上。”
雜志的實習編輯前來敲門“應老師,我們布景已經準備好了。”
這是e出資推的封面,照片已經拍好,今天是進行專訪,既有專稿,也有視頻同步錄制。正好雪融化是青參展威尼斯的消息傳來,專訪便以影人應隱等冰雪消融,給生命賦青為主題。
按慣例,采訪提綱給藝人團隊嚴格審核過,不過主編豐杏雪誠懇地征詢她意見,問是否能加入一些個人情感相關話題。應隱答應了。
“要是能給你和商先生做一次專訪就好了。”豐杏雪半開玩笑,”再順便拍一組內頁。”
“絕不可能。”應隱笑起來,替商邵謙虛“他不上相,你們雜志該滯銷了。”
采訪在攝影棚里,布的景十分雅致,純黑色幕布前以白綠繡球和鈴蘭、竹葉為點綴,正契合主題。兩張椅子在鏡頭前相對而坐,并沒有那么正式,有一種閑聊的chi。
“我們前幾日剛剛聽到了雪融化是青參展威尼斯的好消息,能不能聊一聊,當時接這部電影的情況和初衷”
應隱便將與栗山對談的那一次描述了。
“我是一個企圖心很強的演員,有機會就要抓住。”她坦言不諱,“所以當栗山說這個角色很有挑戰性時,我第一反應就是我要試一試。在雪青之前,我已經有兩年多沒有接洽過藝術片,我很想再次嘗試一個完整度高、生命力強的角色。”
“拍攝過程中一定有很多故事。”主持人引導著,“聽說你們整個劇組在新疆的雪谷里一待就是三個月。”
“對。”應隱微笑,眼前好像又看到了哈薩克人的木屋與蓬松的雪,“那里很冷,我又是個很怕冷的人,恨不得抱著油汀不松手。哈薩克人度過冬天的方式讓我難忘,他們有一種馕,可以儲存一兩個月,硬得要用刀子慢慢地鋸。”
“所以,小道消息稱,商先生送了劇組一百多臺油汀,是真的。”主持人拄著下巴,臉上浮現促狹笑意,“而且還是用直升機空運來的。”
“對。”應隱是第一次跟公眾聊起他們的相處細節,雖然輕熟的聲線很淡然,但心底已經羞澀發緊,“我的助理只準備了一臺,所以他過來時,就多帶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