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夫人,我看這值得嘗試一番。”林雪峰搶著道“我只在渭塘買下那塊地,再采買珠蚌,雇人依著那法子來試驗養殖珍珠,一時也不會弄出太大的攤子,這筆開銷,林家還是能拿得出來的。若是沒做成,只當投下的銀子打了水漂,白白交了一筆束脩。可若是成功了,盡可以依著葫蘆畫瓢,再尋合適的水域一一照著做起來,那可就不用再多費事了。”
“珍珠可是價格很昂貴的,夫人,我記得你也有些珍珠飾品,一向對之很愛惜對嗎你曾把一條珍珠鏈子拆開來,命人拿去玖玉閣,加了些寶石,攢了兩朵珠花,分給了嘉云和嘉南佩戴,這是你的賢德慈愛。”林雪峰夸贊著朱氏,說著話語一轉“那日我把她們的珠花帶去給那道友看了,他道這是上好的珍珠,但他在海外所見,養殖出來的珍珠也與之相仿,而且那數量還不在少數。略差些的,也可以鑲嵌在華服、繡鞋、器物上以為裝飾;再次等的,磨碾成粉,女子們用來養顏敷面,也是極好的,售價也很高,在海外,寸余高的一小瓶可售一枚金幣,等同咱們這里的十兩銀子。這樣的利益,難道不足以咱們投入了本錢,冒一回險么”
“其實,凡事哪里有完全有把握的就像海兒所在的思學書院里,那些學子們無不是寒窗多年,勤奮讀書,家中父母對他們都寄以厚望,供養他們的衣食筆墨,所費不貲,清貧些的人家,更是竭盡所能,甚至有為之嫁女貪索聘禮的。但即便是思學書院,求不得功名的也不在少數”林雪峰沉聲道“依我看來,這樣豈不是前景不定,風險更大”
“這”朱氏聽了不禁愣住了,仔細想了想,林雪峰的這番話也甚是有道理。都說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戰場上如此,科場上其實不也是這般么只是,表面看起來,沒有那么慘烈罷了學子們就是科舉不利,好歹也是讀書人,比起平民百姓來,出路還是要廣得多,再差也能當個賬房、文書,開個私塾,教幾個小童什么的,只要能放下讀書人的面子,也能過得還行。只是,那些學子們都是夢想著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豈能甘心呢就是老爺,眼下是看開了,以前雖也是舉人之尊了,不也是為沒能考中進士而耿耿于懷么他不愿入仕,外人都贊譽為淡泊名利,其實,朱氏卻是知道的,老爺那是嫌棄舉人能授予的官位不高,心中看不上而已。老爺這些年來,過著詩酒自娛的逍遙快活日子,但他就甘心了么沒有
好在,林家是清貴門第,老爺又有爵位傍身,家中富足安逸,這官兒么,做不做也無甚大礙。可旁人家卻沒有這樣的幸運,科場不順,若是再為生活奔忙,可多么尷尬失意啊朱氏感嘆了一聲,忽然就想起了林海,心中倏地一沉。
海兒是她一生的驕傲和指望,也是林家唯一的繼承人,素來懂事聰慧,學業也很優秀,朱氏當然對她是信心滿滿。只是,誰也不能擔保,海兒就一定能得償所愿。古來,懷才不遇的文士們多不勝數,就像那唐朝的大文豪李杜,不也是一生不得志么心中再覺得自己的兒子如何好,朱氏也不敢狂妄到認為,林海的才華能勝過這兩位光芒萬丈的天才詩人。那若真的如此,海兒該如何自處,自己能甘心么
想到此處,朱氏的臉色就黯淡了下來,輕輕嘆了口氣。林雪峰似乎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悠悠地又道“所以,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咱們林家只有海兒一個男嗣,咱們為人父母,怎么也要為他打算。這珍珠養殖,我是想著要給林家掙份穩定大基業,也是為了海兒的未來打算的。”
林雪峰進一步解釋道“夫人請細想,若這事真的能做成了,其中利益何等巨大,只憑我林家,哪里能獨占了去懷璧其罪啊”他搖頭道。唉,古代可不比現代開明,,人身權利都不能保證的,更別談財產權利和知識產權保護了,權比法大啊
“啊”朱氏聞言緊張起來,語氣艱澀“那老爺你為何還要自找麻煩”
“這個,我自有主意。”林雪峰淡淡地道“這珍貴的連城璧,自然是有能者得之,那何妨換一種思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