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只要能下山,她就基本安全了到時候再想辦法聯系大學,他們應該會來接自己回去,因為她實在是沒有錢買車票了。
心情暫時輕松了一些,瑞雅翻回到了墓園中,落地的那一瞬間,無數寫著名字或者沒有寫名字的石碑朝她投來了目光,像是受那些安息在泥土之下的亡靈所托,又像是遵循那個怪物的命令,一刻不停地監視著被囚禁在教堂中的新娘。
再次穿過亡者的棲息地,她找到了一條通往別處的小路,隱藏在雜草和一些從教堂頂部摔落的石塊后面,狹窄到連她都要側著身體才能通過。
仿佛是穿過了不歸之路,生與死分別待在小路的兩端,更多的陽光照在了女孩的臉上,由許多不規則石塊砌成的圍墻變成了生銹的鐵柵欄,被秋風吹成褐色的植物淹沒了教堂前的臺階,一扇在里面時沒有發現的、全新的大門出現在她的眼前,顏色和周圍的外墻一樣,是被煤煙熏久了的令人厭惡的黑色。
這座建筑是全然的黑色,如果是在夜幕中,永遠不會亮起燈光的它大約會和夜色融為一體,像一頭躲在掩體后面的,伺機而動的兇猛野獸。
而她就是去野獸肚子里轉了一圈還逃出來的獵物。
鐵柵欄的缺口是一扇鐵門,風吹雨打下變了形,兩瓣門頁已經很難合在一起,封鎖它們的青銅鎖也脫落了下來,在人為或者自然的力量下滾進了雜草中,綠色銅銹讓它看起來像一塊苔蘚。
沒有猶豫,瑞雅拉開吱吱作響的鐵門便打算徹底和這里拜拜,逃生的喜悅短暫地蓋過了身上的疲憊,直到幾個穿著黑斗篷的影子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不知道為什么,她想起了繁星之慧,那個將自己送入虎口的邪惡社團。
周圍沒有可供她躲藏的物體,時間也過于倉促,她暴露在了那幾人的目光中,但好在對方似乎更害怕她,不等她做出反應就齊刷刷地尖叫了起來。
一段時間后,瑞雅得知了他們的是身份普羅維登斯,也就是山下那座城鎮的居民,同時也是布朗大學的學生,熱愛民俗學,因此想來探索位于聯邦山上的黑色教堂。
“就在幾年前,它還不是這樣。”幾人中的領頭人克萊德說,“看看我們腳下的石磚,這兒原本是一處廣場,周圍分布著許多居民房,冷靜卻也熱鬧。”
循著他的話挪了挪腳,瑞雅的確看到了幾塊平整的磚塊,居民房倒是完全沒有痕跡了,除非它們是用那些死氣沉沉的朽木做的。
“后來呢”她問,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們教堂里居住著一個可怕的怪物,蝙蝠一般的外表,如火焰般熊熊燃燒的三只眼睛。
“有一個人率先探索了教堂,他成功了,一些見聞發表在了報紙上,但很快他又失敗了他消失了,像一個幽靈那樣,只有它還矗立在這里。”克萊德低聲道,“又一段時間后,廣場和小路也消失了,一定是有人觸怒了它,所以遭到了懲罰。”
如果觸怒的是那個馬賽克的話,還挺有可能。瑞雅在傾聽時眼睛頻頻望向山下,對下面的煙火氣息充滿了向往。
“那你們還敢來,不怕和那人得到一樣的下場嗎”
克萊德反問她不是也站到了教堂前,瑞雅被噎了一下,說自己和他們不一樣,她是被迫的,來這里又不是什么好事。
聊完了五美分的天,女孩從地上起身,拍拍手說自己要走了,他們最好也離開,因為那個作死的先驅所言都是真的,教堂里的確有恐怖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東西。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對方聽完后更興趣了,小聲地交頭接耳道他們沒來錯地方。
瑞雅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的人有壁,可能這就是一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的孤獨吧。
話也說了勸也勸了,既然他們不想聽,她也沒有舍己救人陪他們一起去送死的覺悟,何況那個怪物還點名讓自己做祂的新娘,簡直比死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