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墮落的豐饒之神正在沉思,令這個孩子誕生的“父親”到底是誰。
首先排除猶格。無所不知的全知之神,萬物歸一的宇宙終極,在看到被黑山羊打包好的“禮物”的第一眼,就差點失去了控制。
對于祂們而言,“孩子”并不算什么;可對于人類,尤其是女性人類來說,那個由她們親自孕育的生命注定與她們緊密相連,永遠都難以徹底斬斷聯系。
猶格索托斯不是沒有想過與瑞雅一同誕育后代可對方當時似乎并不怎么樂意,名叫“愛情”的東西奪走了祂某些方面的理智,然后加補在另外的地方所以祂尊重她,無比尊重,連被分手了都沒有想過要對她做什么。
毀滅即是新生,當所有的一切都邁向終點,新的命運就會誕生,祂或許還能有機會對此,黑山羊流露出了看白癡的表情,還像人類一樣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戀愛腦都該去死。這樣想著,莎布又從對方的反應里品嘗到了一些其他的滋味,并很快因為這一新發現感受到了愉悅。
猶格大約沒逾越人類關系質變的那條線多么耐人尋味的舉止,多么純情的猶格索托斯,祂要將這件事用宇宙中的所有文字記錄下來,然后賞賜給看得順眼的信徒,讓他們“好好研究”一下偉大的索托斯,的感情生活。
祂們留下來的種子是無法輕易處理掉的,即便母體死亡也會繼續生長,直到從血肉中破土而出,化作飄蕩在黑暗中的幽靈,古老魔法書中的一角。猶格生氣地接受了自己不得不在得到妻子的同時成為一個父親,臉上的憤怒讓最近遇到祂的人都如墜地獄,好在這所學校的大部分存在都比較抗揍,否則瑞雅大約會擔心學校的存續問題。
有了新名字的莎布讓瑞雅躺下來,虛張聲勢地用儀器檢查了一番對方的身體,人類有些虛弱,人類的孩子生機勃勃,早已可以離開“母親”獨自生活,卻依舊固執地待在那里。
她為目前的情況蹙眉,好看的人怎樣都是好看的,憂郁起來的她仍然美麗,可惜猶格不允許她用男性的面貌出現。
“還有六個月,他就要出生了。”黑山羊說,收好根本就沒什么必要的醫療器具后,又開了點沒必要的藥出來,囑咐女孩按時喝服。
她知道一個新的人類生命的誕生周期是多久,也知道眼前的這個多半不會按套路出牌,于是在說完后不免有點憂愁要是到了時間門還沒動靜,她就要幫猶格想辦法糊弄瑞雅了,篡改記憶有效但不能常用,畢竟人的身體是非常脆弱的;而且她隱約有種預感,這種方法對女孩來說并不牢靠,這個人類真是無數小羊羔中最有趣的那只,可惜猶格不許她披上男性的外衣。
多遺憾,其實個人才是最和諧的結構。
也許是因為失去了過去的記憶,瑞雅對這個孩子的到來也顯得淡淡的,眼底深處更是暗藏著幾分不喜。相連的血脈并未讓她對其產生好感,倒是很有趣,值得探究。
“你這幾天似乎不怎么開心,是想哥哥了嗎”被迫和猶格站到同一戰線的黑山羊,在照顧女孩身體之余,還得化身知心大姐姐,關注一下人類的精神狀況“他下個月就要回來了,那邊的事也會解決得差不多。”她過去接受了奈亞的提議,打開了混沌王庭的死亡之門,差一點點就喚醒了沉睡在期間門的原初之核“以后,你們應該會永遠在一起,不會再分開了。”她將“永遠”咬得很重,眼睛看似不經意地望著地面,另一雙人類看不到的卻在牢牢地盯著對方,果然從女孩的臉上看到了一絲不自然。
要么是此時的瑞雅確實很喜歡奈亞,以至于失去記憶都無法接受另一個人;要么就是瑞雅會離開
莎布為自己的后一個念頭感到荒謬,沒有人可以擺脫祂們,就像人類永遠離不開空氣,她還是更愿意相信“奈亞”這一答案。
說起來,伏行之混沌,目前正下落不明。
祂對危險的感知很敏銳,逃跑得也夠快,再加上她和猶格要先處理一下在蘇醒邊緣的阿撒托斯,于是便讓祂“下落不明”了。
無可奈何的索托斯先生,只能拿千面之神的化身出出氣,也是很丟人了。
“我有些悶,待在房間門里。”瑞雅說,腳下的建筑美麗而獨特,外行都能看出它的優秀,可無論多精美的房間門,一旦你一連兩個月都只能待在里面,它就會從朱砂痣變成白米飯,干癟之余還要褪個色,各方各面脫離最初的濾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