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是最湖涂的一個。”
梁六子悶聲說“是,我知道,我最湖涂。”
梁思婉看著他,輕嘆一聲“你見過我了,快些回去吧,你這次真的很冒險,你以為八子他不在家,就不會察覺嗎趁著他剛出門了,你快些走,否則”
她伸手幫梁六子理了理衣袍,就像當初在北海軍,每一次出門之前那樣。
雖然比梁六子小一歲,但她在他面前更像個姐姐。
“八子發現你的話,真的會殺了你。”
“我雖然被他視若珍寶,但我絕對救不下你的。”
“你想想,看著你死去,我該是多難過。”
“六哥,我的日子已經很難過了,你不想讓我更難過吧。”
梁六子悄悄從后窗鉆進房間,還沒落地,就聽到風聲,下一刻就被一腳踹在身上,他人向后跌去撞在窗靈上發出響聲。
“五哥我錯了。”他噗通跪下來,同時抬起手抱住頭。
再次踢來的腳避開了他的頭,落在肩頭,狠狠踹了幾下。
“你害死你自己還不夠,非要害死婉婉嗎”梁五子咬牙喝道。
梁六子低著頭“是,我錯了,婉婉已經罵過我了。”
聽到婉婉這個名字,又聽到這句話,梁五子抬起腳放下來,張張口要問什么,最終又咽回去。
“走吧,事情已經呈交上去了。”他說,轉身向外而去,“我們回去吧。”
梁六子一聲不吭起身跟上。
“以后不會再帶你來京城了。”梁五子說。
梁六子悶聲說“我也不會再來了。”
一前一后走著兩人陷入沉默。
在走到官驛門前時,梁五子最終忍不住問“她”
不待他問完,梁六子就開口說“還活著。”
說罷越過梁五子先走出去了。
梁五子在后默然。
活著,天地間萬物都可以說活著,是像人一樣活著,還是像牲畜草木一樣活著呢
很多時候,卻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七星,你來了。”
七星邁進玲瓏坊,還沒來得及解下斗篷,董娘子的熱情和室內的暖意一起撲面而來。
七星將斗篷交給青雉“掌柜的,有急事就來家叫我,您不要客氣。”
“有什么急事啊,沒有的。”董娘子握著她的手,笑瞇瞇,“楊夫人昨日在宴席上熠熠生輝,對衣服滿意極了,還有你繡的那幅畫的小樣,她也滿意極了,今天天不亮就讓她身邊的管事娘子來跟我說了。”
七星笑了笑“滿意就好。”
“手怎么這么涼”董娘子又說,讓旁邊的店伙計端熱茶來。
七星也不客氣,坦然接過茶。
“家里炭火夠嗎”董娘子問青雉,“可不要節儉,你們這棉袍是不是太薄了”
青雉一一答“炭火夠,我們這棉袍是新做的,很暖和。”說罷對董娘子施禮,“好掌柜,你快饒了我吧,你這樣事事操心,越發顯得我沒用了,我家小姐不要我了,可怎么辦”
一旁的女店伙計將她一把拉住“沒事,我要你啊,我可不嫌你沒用。”
店內的人都笑起來。
董娘子指了指青雉“貧嘴。”
話音嗔怪,眼里笑意更濃。
這丫頭貶自己抬高她對小姐的心意,誰聽了不歡喜。
花花轎子人抬人,這小婢女很會做人說話。
在一片暖意笑意濃濃中,七星安靜地喝完茶“我去忙了。”
在這里七星有單獨的繡坊,溫暖如春,桌桉上擺著盛開的水仙花,宛如閨閣小姐的繡房。
楊夫人的衣裙已經完工,現在要做的是把楊夫人送來的畫繡在衣裙上,工期是四個月。
“七星,是這樣。”董娘子看著她坐在繡架前,說,“楊夫人的這個生意有一些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