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上邊說了,那些墨徒極其擅長偽裝,尤其是酒樓茶肆匠工行。
酒樓茶肆匠工都是聚集在城池中的。
“你們。”他伸手指了指一隊官兵,“去那邊警告一下那些山賊。”
至于其他的人馬還是不要浪費在這里。
首領擺擺手示意“其他人跟我走。”
伴著嘈雜人馬遠去,小山村再次陷入夜色中,犬吠也漸漸平息,偶爾傳來傷者的哀嚎和親人的悲戚。
雖然沒有被殺死,但對窮困的村人來說受傷也是天大的災難,尤其是作為家里的主力,再加上被搶走了一半的積蓄,老老小小能不能熬到開春還未可知。
冬夜森寒,無人能夠入睡。
村口的一家亮著油燈,一個年輕女子捧著碗進來,室內坐著一個老嫗,床上還躺著一人。
“娘。”女子輕聲說,鼻音濃濃,“藥熬好了。”
老嫗起身走到床邊,喚聲“阿水,吃藥了。”
床上躺著一個男人,面向內不動,只悶聲說“多謝大娘,不用吃藥,我沒事。”
老嫗嘆氣“怎能不吃藥,你本就重傷,適才又被打了,可不能大意。”
“那些賊”男人勐地轉過來,一雙眼在燈下難掩怒火。
“我知道你想要救護鄉親,但真不能跟他們打啊。”老嫗勸道,“他們只是要搶東西,要是惹惱了,他們會殺人的。”
“阿水大哥你別擔心。”女子說,“官兵已經來查了,聽說還是朝廷下的命令,那群墨徒罪大惡極,一定不得好死。”
男人撐著身子,一雙眼滿是怒火“他們不是”
話到嘴邊又咽下,不知道是無力還是怎么了,人也倒回去。
老嫗和女子忙攙扶詢問,男人閉著眼平復幾口氣。
“好。”他說,“我吃藥。”
老嫗和女子松口氣,給男人喂了藥,女子讓老嫗歇息,自己則守在這邊。
說是歇息,也就是在屋子里另一邊搭了板子,老嫗自去躺下,年紀大了,再加上驚嚇,疲憊不堪很快睡去。
女子坐在火盆前,借著油燈縫補鞋襪。
“春桃姑娘。”床上的男人忽然輕聲喚。
女子忙放下針線,過去問“阿水大哥哪里不舒服”
男人躺在床上說“你和大娘救了我,我尚未能報答你們”
“不用報答,那時候你躺在河灘上,誰見了都要救的,這是人之常情。”女子輕聲說。
男人默然一刻。
“我尚未能報答你們,現在還要麻煩你。”他說,“還可能給你帶來危險。”
女子看著床上的男人,雖然形容憔悴,好無血色,但一雙眼還是有著與常人不同的銳利。
她攥了攥手,說“你說。”
出了正月,寒風依舊似刀。
一大早的城鎮里沒有幾個人,行人都裹緊了衣袍,一個裹著頭巾的鄉下村姑更是縮在墻角,似乎緩了好一會兒才有力氣走路。
“賣鞋,鞋底子,千層鞋底子,草鞋”她挎著籃子,小聲吆喝著。
籃子上掛著各種鞋底子,隨著村姑的走動晃動。
不過生意不怎么好,一直到太陽升起,也沒有賣出去,這種東西,有錢人不屑于,沒錢的寧愿自己做。
村姑幾乎走遍了整個城,最后實在走不動了,尋個墻角蹲下來歇息,拿出已經涼了的粗面餅子慢慢吃。
“那個大姐兒。”
對面的巷子里忽的有女聲喊。
村姑怔怔看過去,見一個婦人站在門前,一手還端著菜筐,正在挑揀曬的菜根,見她看過來再次招手。
“你那鞋底子怎么賣”婦人大聲問,“過來我瞧瞧。”
終于有生意了,但村姑沒有立刻歡喜的跑過去,神情還有些緊張,以至于干餅子卡在嗓子里差點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