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夜功夫,光兒已經恢復了七八分,此刻跪在地上就要磕頭。
楊儀忙將他扶起來“光兒是我的學生,再怎么我也不會見死不救。”
光兒的爹把手中提著的籃子遞過來“這是她娘天不亮起來做的蒸糕,還有家里曬的菌子,一些魚干,您好歹別嫌棄。”
楊儀本要推辭,可又知道推回去他們指定心里不安,于是便接了過來“那我不客氣了。替我多謝嫂子。”
光兒跟他的父親見她收了,都樂得笑開花,因知道薛放在這里,不敢久留,寒暄幾句便去了。
楊儀因見薛放十分淺眠,這對他的眼睛恢復并無好處,之前就在藥罐內加了幾顆助眠的酸棗仁,果然,喝了藥后,十七郎慢慢地陷入了沉睡。
日上三竿,在門口玩耍的苗圓兒叫道“豆子回來了豆子,你跑到哪里去了”
豆子從外跑回來,黑狗的爪子上沾著新鮮的赤色泥,它又扭頭向著身后叫了兩聲。
楊儀知道有人來,走到門口往路上看去,卻見隋子云風塵仆仆,一馬當先,身后跟著一輛馬車,幾個士兵,正向著此處而來。
那邊隋子云也先看見了她“楊先生,你的狗子在村頭呵,它可真通人性,主動替我們領路。”
先前他們經過村口,看到里正等正修葺新墳塋,豆子便在墳塋旁邊趴著,見了他才跟過來。
隋子云打了一鞭子緊趕過來“十七如何了”
“服了藥正睡著,隋隊正為何回來的這樣快可是有急事”
“這不急,”隋子云躊躇“好歹叫他再睡會兒。”
此時那馬車也停在門側,隋子云看著楊儀身后的苗圓兒,臉上露出笑容,又對楊儀道“我從酈陽過來,正遇到這老人家”
說話間,一個長須錦衣的老者從車內探頭出來,苗圓兒一眼看見,不可置信地大聲嚷道“外公”
那老者渾身發顫,看見圓兒,便連滾帶爬地從車內下地“圓兒”
苗圓兒蹦蹦跳跳地迎了上去。
隋子云低聲道“苗家已經給查抄了,這老人家聽聞消息便趕了來。”
老者已經抱緊了苗圓兒,老淚縱橫“我的乖乖,你差點把外公外婆嚇死過去,你外婆在家里想你,哭的眼睛都要瞎了。”
院中,斧頭悄悄地走到門側“圓兒要走嗎”
楊儀望著那一老一少“這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隋子云聞聽,臉色有點古怪,便拉了楊儀進門。
楊儀問“何事”
隋子云從懷中掏出一本看著就有些年歲的簿子,遞給楊儀“這是先前從小魏村找到的。”
楊儀不知何物,隨便翻開一頁,竟是一張圖,旁邊有詳細批注。
那圖卻是一支花瓶,極細長,花瓶中卻并沒有花草,而只是一個美人頭。
楊儀一驚,掠過那些字,見寫得是美人缶。底下記錄什么削皮去骨等等,觸目驚心。
她強忍不適趕忙翻過去,卻見另一張竟是只毛猴子,并一個小小幼童,她只看見什么“選取三四歲為佳”“血熱而披掛”等等,竟再也忍不住,周身惡寒,急忙合上。
“這是”楊儀咬唇。
隋子云道“如你所見,這魏家干這買賣,追溯于百年之前,直到這一輩才有收手之勢,若非那老妖物有想造燭九陰的妄想,只怕他們的累累罪行便無人知曉了。”
說著,隋子云回頭看向苗圓兒“要不是你,這小孩子也成為此簿中記錄一筆了。若這簿子傳出去,給一些歹毒之人看見,更是流毒無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