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后,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吃了豬苦膽一般,低低地罵“囚攮的畜生,真正沒王法不知廉恥了,女人還弄不夠,公然竟干這個”
副手小聲道“可惜薛旅帥下手太重,不然,真不該因他而喪命。”
田溪橋把那狀子掖到懷里“就算是一個畜生,也是巡檢司的畜生,怪就怪薛十七脾氣太急。他但凡忍耐些,這會兒在我手里的就不是他。”
副手嘆氣,又道“可這種得罪人的事兒,總叫大人來干要真對薛旅帥不利,京城內老侯爺恐怕”
田溪橋道“我既然領了,就沒想過什么將軍侯爺。”
副手沒再言語。
楊儀并沒有被關入監牢。
大概是溫監軍知道楊儀不會逃走,也沒有能力逃,便叫人帶她去下榻之處,只暫時不得離開監軍所就罷了。
施武心頭的那支銀針,本來不至于會那么快到了心室,可因為他跟薛放生死相斗,氣血翻涌,那針行的自然更快,可謂必死無疑。
但至于施武是先給薛放打死,還是先給針害死,就如同溫英謀對田溪橋那番妙論,除非問施武自己,否則誰也說不清楚。
但要給薛放脫罪,算是綽綽有余了。
畢竟楊儀清楚,狄聞是偏向薛放的,只是苦無契機,加上又是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不好行事。
如今她自己把這個把柄扔出來,溫英謀自然該知道如何處置。
昨天晚上,薛放夜不能寐,兩人在屋內對著一盞油燈一只狗,說了那些話。
楊儀能感覺到薛放對自己的“客套”,他從不是講究虛套的人,此番卻如此倘若沒有施武這件事,楊儀或許會覺著,是因為馬幫那夜叫人窘迫不好面對而已。
但如今那奇怪的一夜,顯然不是最重要的了。
尤其是薛放居然要讓她去跟著狄聞。
薛十七郎以為自己做的很妥帖,話也說的漂亮,但他不知道,這對楊儀而言意味著什么。
乍一聽的時候,楊儀心頭一寒。
她本能的反應是這是給丟下了
但很快她發現不是這樣,就算薛放真嫌她了,也不至于趕在這個敏感時候提出此事。
楊儀仔細一想,再加上薛放的言行舉止,她隱隱地品出了一點“托孤”的意味。
是因為“大廈將傾”,他沒法預計到底會發生什么,所以要先把她給干干凈凈地摘出去。
讓楊儀跟著狄聞,無疑是最穩妥的選擇了,以狄聞對她的器重,沒有人敢打她的主意,而狄聞也一定會護住她。
雖然人人都以為,薛放打死施武,是因為施武知法犯法,凌虐百姓。
但楊儀知道,讓薛十七郎那樣暴怒不能自持的,是她。
在那個本該十分驚魂的時候,她讀懂了薛放看向她之時,一瞥間,那眼中的無邊震怒。
也許從他還沒動手之前,施武就已注定是個死人了。
侍從時不時地過來探望,問茶,問飯,無微不至,態度親和。
楊儀卻知道,恐怕是溫監軍叫他們看著自己,別要有個意外之類。
昨夜薛放離開后,她就已經做了決定,而從打算好了之后,便已經將生死榮辱皆都置之度外。
在告訴了溫英謀真相之后,楊儀只有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