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假如我跟你回去,也仍舊遭了毒手,不也一樣的白死。”
俞星臣道“我知道你未必信我,但我答應你,回京之后,一定會盡我所能護你周全。”
楊儀的心一抽。
“那我該多謝俞大人了。”
俞星臣察覺她的言不由衷“我是真”
還沒說完,楊儀將手中的茶向著俞星臣面上一潑
完全出人意料,連隔著五六步的靈樞都沒來得及。
茶水從他的額頭向下,順著臉頰邊上滴落。
楊儀起身“我曾經跟你說過,你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再信。”
俞星臣沒動,甚至沒有擦臉上的茶。
楊儀向著他冷冷一笑“你既然選擇了相信她,就別指望我再信任你半分。”
聽了這句,俞星臣的臉色才微微起了變化。
楊儀轉身往外。
靈樞跟她擦肩而過,他有點不安“大人”
俞星臣卻向著楊儀一抬下頜,靈樞會意,只得后退兩步,跟著楊儀去了。
兩人都離開后,俞星臣自己拿出一方手帕,慢慢地將臉上的茶漬擦去。
他表現的異常冷靜,就好像被潑的是別的什么不相干人的臉。
楊儀沖出了船廳,一直奔向欄桿邊上。
靈樞在后嚇得魂飛,生恐她想不開,急忙閃身先沖了過去“楊先生”
楊儀在靠近欄桿的瞬間停了下來。
她望著擋在面前的靈樞“怎么,怕我跳河”
靈樞語塞,又看看廳內端坐的俞星臣“楊先生你為何要對大人那樣,我從未見他對任何人如此上心,假如是別人這么羞辱他,早就”
楊儀道“早就”
“你喝的醍醐酪,是大人吩咐無論如何也要找到的,你要的藥材,大人也叫盡量弄全,你之前昏迷不醒,大人還曾給你喂過飯大人對你可謂”
楊儀聽著前幾句,只當耳畔有風。
直到聽見“喂過飯”,她頓時心頭大惡“你說什么他”
她不知如何是好,轉身抬頭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你告訴姓俞的,叫他以后少跟我照面,就算我餓死了,也別叫他來獻這無謂的殷勤。他以為做了這些事,他就是圣人了他就有資格說會護我周全放屁我真正最需要他護著的時候他是怎么對我的,他”
楊儀沒說下去,因為她發現不該流的淚突然背叛了自己。
她低下頭,摸了摸臉頰,然后轉過身去。
面對群山,楊儀攥著拳,最后她漠然地說“總之,就算他把心剖出來,我也不會多看一眼,叫他不要再白費心機了。”
靈樞一心都在俞星臣那邊,但是方才楊儀說著說著,淚滾滾而下的樣子嚇到了他。
他竟無法回話,只怔怔地。
而在他們身后,看似巋然端坐的俞星臣,已經將這些話一字不漏地聽入耳中。
一股不知自何處而來的強大恨怒在心中彌漫。
俞星臣只聽見“啪”地一聲響,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本來握在手中的瓷杯竟然已經被捏碎了,瓷片割破了手指,鮮血一滴滴落在桌上。
連日楊儀都在艙內制藥,整個船艙中已經滿是各色藥材的味道了。
她抽空終于洗了個澡,只是俞星臣叫靈樞給她準備的都是女裝,楊儀撿了一套中衣中褲,把其他的衣裙抱著盡數扔進了河水里。
靈樞把事情告訴了俞星臣,他只淡淡說“想必大小姐不喜歡那種花色款式,下回靠岸,再挑好的就是。”
羈縻州。
薛放回京之前,跟戚峰去了瀘江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