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佑持知道他就是當年拳打監軍的老都尉,果真自有虎威,竟不敢造次,只跟在薛放身后。
薛放卻道“付老頭,你的臉色好的多了這兩天可按時吃藥了”
付逍哼道“你這渾小子,剛見面就損人,哪里有一碰面就叫人吃藥的”
薛放道“那是你的救命藥。你不吃是你自己想不開,我只是怕糟蹋了開藥人的一片心。”
付逍聽他信口胡說,又打量他的臉色,忽然感覺今日的薛十七郎跟先前不太一樣了。
此時楊儀走了進來,驚訝地打量院中情形,付逍見她只穿著短到腰的對襟衫子,沒穿外褂,便知必定有事“你們打哪里來”
楊儀正行了禮,薛放道“剛才去了一趟碼頭。”
付逍臉色微變“是那個大通碼頭”
薛放驚訝“你也知道”
“哼,這兒誰不知道,”付逍冷冷地“顧家的那個小霸王在那條河上不知道造了多少孽,顧家竟都能給他平下去”
西外城這里都是些平民百姓,干苦力的當然最多,也有不少在碼頭上討生活的。
關于顧瑞湖的事情,付逍知道的比薛放多。
楊儀請了付逍進內,給他診脈,又問他吃藥的情形,有無戒酒。付逍嘆道“隔壁那小子每天跟盯犯人一樣盯著我,我敢缺一口藥他們簡直把我當藥罐子看待。”
楊儀抿嘴“老先生的情形略有好轉,只是不可大意,這畢竟是要長期調養的。”
岳屏娘找了幾件自己的、沒很穿的衣裳暫且給小甘換上了。
看到小甘頭發還是濕的,岳屏娘二話不說,沖回家去燒水煮姜湯,又兌了點兒糖,趕緊捧過來給小甘喝。
小甘喝了滾熱而甜的姜糖水,整個人身心熨帖,額頭出了汗。
楊儀連連道謝。
岳屏娘道“大小姐竟謝我做什么前日你們二爺叫管事送來的十兩銀子,付大哥只都給了我叫我收著,讓我抓藥日常開銷之類”
她的眼圈驀地紅了,掀起腰間的圍裙擦淚“我心里慚愧,知道是大小姐的心意,見我們窮困的那樣只是那么多銀子怎么敢收,我去拿來”
薛放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吃驚地看著楊儀。
楊佑持總算找到了一件自己熟悉的,畢竟這是楊儀交代他做的,見薛放訝異,他便道“那會兒大妹妹叫我去找十七,我心想他忙得很,反正找來又不麻煩。”
楊儀上次來,不管是付逍還是岳屏娘的情形她都看在眼里,一文錢難死英雄漢,付逍又把自己僅存的一點錢都給了蕭太康買銀紙老的老少的少,屏娘又是女子,他們將何以為繼
楊儀早攔住屏娘“上次借我的鞋襪我還留著,今日又來煩擾,以后興許也會常來往,娘子又何必說些見外這話。那銀子你只管留著,我想,若用不了我看娘子是個利落能干的人,也許可以做點買賣之類,也是好的。”
岳屏娘滿目感激。
曉風在旁道“我娘跟人學過做豆腐,只是苦于沒有本錢,這次豈不是可以做起來了”
屏娘怕他無禮,剛要呵斥,付逍道“你只管拿著用,如果真的做了好買賣,將來賺了錢連本帶利還給人家就是了。”
楊儀去東屋看小甘的情形,屏娘也跟了進去。
楊佑持怕薛放有話跟付都尉說,就跟曉風一起出門,問他練的什么。
里間,付逍看看薛放“這位楊姑娘,身子雖弱些,倒是個難得的好人。”
薛放低低道“我都不知道她叫人送銀子,比我想的還周到。”
付逍道“小十七,這姑娘很好,我看中了。”
薛放一驚“什么你”離譜,難不成人老心花
付逍卻悠然地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提親啊”
薛放正怒視付逍,聞言發蒙“提親”
付逍意味深長地笑道“你這傻小子,別的也罷了,這些日子她在京城內聲名鵲起,太醫楊家雖沒落,倒也是過得去的門庭,你以為就只有你有眼睛認得珍珠,就沒有別人也盯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