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北薊伸出胳膊,看著自己細瘦的腕管,摸了摸,落寞地說道“我要是能跟小侯爺一樣,不不,我自然比不上他的一半,哪怕別老是這么病殃殃的也行啊。”
陳獻忙笑道“你雖然身體弱些,到底是高門大戶里的,從小錦衣玉食,千寵萬愛,也已經比萬千人要好的多了。你看楊儀,她的身子也跟你差不多,但她的命可沒你這樣好,從娘胎里就被帶出去,流落到如今才回來,這其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她還是個姑娘家。”
說著他拍拍聞北薊的肩頭“你長長志氣,可別自怨自艾的,對了,楊儀說的那個八段錦,我之前在哪里聽說過,等我給你打聽打聽,你也練起來,她的醫術不可低估,也許過了兩年,你就真的體質改觀了呢”
聞北薊連連點頭“我知道了,十九哥。我聽你的。”
薛放跟楊佑持在后,果真跟顧瑞河的人馬碰了個照面。
早在看到那一行人往這里沖來的時候,薛放已是警惕。他對楊佑持道“要真打起來,二爺不用管,帶著姐姐走就是了。”
楊佑持一陣緊張。
十幾丈,數丈幾乎面對面,顧瑞河放慢了馬速。
薛放坐在車轅上,一本正經“是顧司事,怎么啦,這么著急忙慌的有什么要緊大事。”
顧瑞河道“小侯爺打傷了我弟弟”
薛放凜然正色道“這可怪不得我,他強搶了俞星臣俞巡檢大人的丫頭,還想對俞大人動手,我身為俞大人手下實在忍無可忍,自然要保護長官。”
顧瑞河道“若一切真如小侯爺所說,也算是舍弟該有此報。不過,此事我會命人詳查,是非曲直自有定論,倘若是小侯爺跟俞巡檢理虧,我們少不得要公堂相見。”
薛放撇嘴“你說的還算中聽,怪道我常常聽人說,顧司事是個正直光明的人物只不過你既然行事規矩,怎么有那么個橫行霸道的弟弟,你也不管管遇到我算是他命好,萬一遇到個脾氣暴躁不懂規矩禮法的,早把他打死了。”
顧瑞河在馬上一欠身“回頭家里自會管教,我先去了,請。”
說完之后,顧大公子揚鞭,徑自帶人離開。
楊佑持在旁看的瞠目結舌,方才他幾次想要插嘴,欲跟顧瑞河解釋不是自己方面的錯,都沒來得及。
更加沒想到甚至不用他開口,顧瑞河分毫沒有動粗的意思,竟自去了。
楊佑持呆“這”
薛放道“這人倒還成,可惜他們顧家家門不幸,他遲早晚給他那個兄弟帶累壞了。”
將回城,楊儀自馬車里說道“這里靠西外城最近,能否順路去看一看付老先生”
薛放心喜“我正惦記著又不好開口,姐姐真是跟我心有靈犀。”
楊儀車內咳嗽了聲。
幾日不見,付逍的家門院落也都已煥然如新。
門口的路重新鋪過了,就算再下雨也不至于再積水成潭的。
兩扇白骨森森的門被重新刷了青漆,破爛的地方做了修繕,透出幾分莊重。
院內也統一修理過,中間的甬道用青磚整齊鋪就,連原本透風的窗戶都重新糊了桑皮紙,整個小院都迸發出生機。
還沒進門,就聽見里頭呼呼喝喝的響聲。
楊佑持見薛放正扶楊儀,自己便探頭看了眼,竟見一個半大少年,正在那里扎馬步,打拳,倒也算是虎虎生風。
只是那少年看著瞳仁發藍,不像是中原人。
楊佑持乃第一次來,自不認得這就是隔壁的曉風。
曉風卻瞧見了門口的薛放,當下叫道“付叔,十七哥哥來了還有楊姐姐”
他快步跑出來,激動不已,楊儀忙問“你母親呢”
曉風道“在家里,姐姐找她有事”
楊儀笑道“我又要為難她了,勞煩她找一套能穿的衣裳。給我的丫頭換一換。”
曉風忙道“我這就去說”撒腿跑了。
院中,付逍已經出了堂屋,正站在門口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