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上前,將一樣東西呈上。
夏綺道“別臟了我的手,扔給他。”
英荷只得將那東西扔向趙世。
那物件掉在地上,往趙世跟前滾了兩滾。
趙世起初沒看清,等看清那是何物,臉色陡變“綺娘這個、這不過是”
夏綺道“我不想臟了耳朵。你也不用費心解釋。”
趙家三爺在旁看著,那不過是個精致香囊,看做工,不似外頭買的,此物顯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按照趙世那風流性情,若是在外收的什么信物也未可知。
可事到如今,趙三爺也自能打圓場“夏綺,別的事倒也罷了,今夜你把他打的這樣,還不夠出氣”
“不夠。”
趙三爺怒道“就算他在外頭拈花惹草,不過是男人常有的京中權貴人家,三妻四妾多的是”
薛放聽到這里,忙道“我就沒有。”
他還特意看了看楊儀。
趙三爺驚奇地瞥了眼薛十七,倒是沒意識到他看楊儀的眼神。
“總之,你何必善妒如此”趙三爺繼續說道,“你揮鞭亂打夫君,可知已經犯了七出之條。”
“隨便你們,”夏綺道“要和離還是休妻,我都樂意。”
“你畢竟懷著身孕”趙世開了口,滿面苦色“何必這樣想不開”
夏綺冷冷淡淡,不為所動“我正是因為想開了。”
“好吧,”趙三爺在旁看到如今,冷笑“你把他的打的血葫蘆一樣,我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你既然執意要這樣,我們又能如何。”
趙三爺走到趙世身旁把他扶起來,望著他臉上帶血身上也滲出血痕,又是心疼又且惱恨“三弟,如此鐵石心腸的毒婦,不要也罷。”
趙世疼的只顧哆嗦,望著地上那個香囊,發怔。
他探了探手,似乎想去拿。
可趙三爺卻顯然不想讓他碰那個惹禍的東西,拉著他往外去了。
等他們離開,楊儀才忙走到夏綺身旁,英荷跟小甘一左一右扶住。
夏綺的手松開,鞭子落地,她仰頭看著頭頂星空,突然長笑起來。
楊儀一邊號脈,一邊看著夏綺似癲狂又似解脫的模樣,她仰著頭,淚滑入鬢中,卻因太過洶涌,又順著臉頰邊上流了下來。
不知為何,看著這幕的楊儀,竟又想到了前世自己步入絕境之時那情形。
薛放給安排了房間,暫且把夏綺安置了。
楊儀俯身,在夏綺手臂的內關穴,曲池穴,雙腳的足三里,太沖穴,太溪穴,腰背上的膈腧穴,脾俞穴,腎俞穴,分別針灸過。
先前楊儀從楊登哪里又拿了幾本醫書,特意查找孕婦針灸的法子,給她探出一點脈路。
這幾處穴道,能夠和中順氣,清熱降逆,對于孕婦安胎是有好處的,其中還有一處中脘穴,位置卻在胸腹,因夏綺肚子大了,倒是不敢輕易嘗試。
夏綺閉著眼睛,楊儀聽她的脈,卻明顯比先前平緩好些,肝郁之意也有所緩減。
“打他不要緊,最怕自己動氣。”楊儀低聲道“所以先前給你吃那寧神丸,可知方才還是捏一把汗。”
夏綺微微睜開眼睛“多謝你。”
楊儀道“謝我做什么。”
“今晚若不是你,我是萬萬出不了這口氣的。興許”夏綺頓了頓“會被活活悶死。”
楊儀抬眸“你要跟他和離,只是因為他”
她沒說完,夏綺示意英荷,兩個丫鬟便先退了出去。
“這心事,我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夏綺垂著眼皮,安靜了片刻,才淡聲道“進五月后,胎動劇烈,而我一直坐臥不安,時常會做些噩夢。”
楊儀屏息靜聽。
夏綺道“有一些太過詭奇的自不必提,讓我無法釋懷的是其中一個夢境,雖然離譜,卻如真實。”
“是什么”
“我夢見趙世在外跟妓女相好,還有一個顧家的什么人,這也罷了我又夢見我滑了胎,然后我們就和離,而他很快娶了”
夏綺夢見自己小產,大傷元氣,跟趙世和離后,身體跟心境雙雙受創,情形每況日下。
那日她去寺內上香,正趙世帶著大肚子的小嬌妻也自來拜佛,路人見了,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