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本來不是喜歡追尋“原因”的,他比較在意的是那個“果”。
殺了人,這就是罪無可赦,沒什么可說的。
但對聞北薊,他很好奇。
聞北薊摸了摸額頭。
“我知道說出來,十七爺指定是不會相信的,”聞北薊看著薛放“我沒有要害王六,也沒有要害解語,但他們又確實因我而死。”
“什么意思”
“王六病了,”聞北薊的眼神有些空散,隱隱還有幾分難以言喻的痛色“他病的很厲害,恐怕隨時會死,我是想救他。”
薛放只覺著匪夷所思,果真不信“你說什么他怎么病了你你所謂的救他,莫非就是往他的頭頂上插了一根必死的針”
“那不是必死的,”聞北薊相當認真地,解釋,“十七爺你也見著了,他沒有死,那個王蟾也沒有死。”
“沒死也是快了”薛放皺眉“而且那個王六不也發了狂嗎不是你的針謀害的”
“我當時為他施針,是想救他性命,我以為”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喃喃“我還以為自己成功了。”
薛放不解“成功你到底干了什么”
話音剛落,薛放忽然覺著眼前有些看不清了。
他起初以為是夜色深沉,一時恍惚,但很快,十七郎覺著情形不對。
薛放的身體有些發沉,他忙從石桌上下地,不料腳步竟一個踉蹌。
十七郎抬手摁住桌子,想要撐著站穩,鼻端嗅到一陣淡雅的香氣,他的腦中一昏。
“你”薛放意識到不妥,強撐精神回頭看向聞北薊。
聞北薊已經站了起來“十七爺,你不要慌。你不會有事的。”
薛放擰眉“你干了什么你下了藥”不對,他又沒有吃喝東西是了,屋內的那支什么“甜香”,從點燃之后,屋子里的丫頭很快就沒了動靜,起初他還以為是都睡著了,現在看來,不妥。
而他也聞到了那傳出來的淡淡氣息,難不成
“那甜香確實是有催眠的作用,”聞北薊見薛放一直向屋內打量,便搖搖頭解釋道“可是屋內的香氣還不足以傳到這里來,傳到這里也未必奏效,本來我是想請十七爺進屋說,可又知道你不會輕易上當。”
薛放想笑“你、你倒是”連舌頭都好像不太聽使喚了。
聞北薊輕聲一嘆“其實我也沒想到,十七爺會坐到石桌旁,也算是陰差陽錯。”
薛放正皺眉,聞北薊指了指石桌旁邊的那數叢開的極好的花“十七爺知道那是什么”
他問了這句忽地一笑“你跟儀姐姐那樣親近,就沒聽她說過這種花嗎”
薛放剛才落座的時候,就留意到了,這花的葉片橢圓而長,花兒如喇叭微微張開,有的白色,有的微粉,花朵下垂,如一個個長形燈籠。
聞北薊道“十七爺別碰,你只聞到了味兒就要發暈,殊不知碰著才是厲害的,你沒見到那邊兒上都沒有蟲兒鳴叫嗎這是曼陀羅花。”
薛放聽見“曼陀羅花”這四個字,驀地想起來“麻沸散”
聞北薊眼睛微亮“十七爺知道這個可見儀姐姐真的跟你說過。不錯,這個東西,是造麻沸散必須之物。”
薛放只覺著自己的心跳在加快,眼前恍恍惚惚,似乎聞北薊的影子從一個變成了很多個,圍在他周圍轉動。
他抬手往心口捶了一把,一股痛楚散開,眼前才清晰了些。
薛放忙往旁邊挪開幾步,想要離這毒花遠些,不料看不清腳下,被那圓凳一絆,整個人往前踉蹌。
他倒在一片不知道是什么的花叢中,一股濃香向他襲來,越發令人昏昏欲睡。
薛放半睜開眼睛,望見聞北薊走到自己身旁。
聞北薊盯著薛放“十七爺”
薛放不知這個令人看不透的聞小公子到底想做什么,但那感覺已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