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曉得泗兒這種人的心思,她看重的可不是聞北薊這個人,只因為他的身份,所以才刻意的逢迎。
如今已經是圖窮匕見的時候。
在聞北薊眼前,泗兒的臉逐漸變了。
她這會兒已經不是女子,而是一只猙獰怪相的鬼。
她是想要吃了他。
那種氣息,令他作嘔,厭惡,恐懼。
掙扎中,聞北薊摸到了泗兒藏在枕下,本來準備伺候趙世的匕首。
他抓起來,趁著泗兒挺身壓住他的時候,用力刺入,
像是鑿破了一個血袋子,血奔涌而出。
泗兒驚呆了,但她的狂怒跟狂喜還在腦中不退,一時竟無法反應這是個什么情形。
她把聞北薊當作最好拿捏到手的獵物,完全沒有任何防備。
本來她想要叫,但是體內的曼陀羅起了效用,麻藥甚至讓她沒大感覺到疼,而只是望著鮮血從身體里奔涌,覺著吃驚,訝異。
聞北薊看著那奔涌的血流,他想起自己從解語的衣柜里爬出來的時候,眼前所見的那一幕。
是是,他雖然震驚,但事實上并不很覺著意外。
就好像眼前所見的,才是應該發生的事情。
從他自王六的頭上聞到那難聞的氣息,從他目睹王六看解語的眼神開始,他大概就知道會發生什么。
他本來是想阻止的。
可他的掙扎只是徒勞,不管是他的針失了靈,還是一切注定發生。
包括現在的泗兒。
血在他眼前流動,聞北薊的意識逐漸模糊,他只記得自己翻身而起,一把抓住垂落在床邊的帳幔。
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渾身是血,泗兒已經被吊在了床頭。
她已經死透了,可笑的是,她臉上的表情居然重新回歸了安詳,就像是昔日那個嫻雅寧靜善解人意的泗兒又回來了。
聞北薊望著她的臉,沒有在意她底下的那些駭然狼藉,他覺著這才是真的泗兒,一個不錯的好姑娘。
他沒覺著自己做錯了什么,恰恰相反,他覺著自己做對了一件事。
這跟發現解語被殺了的感覺不同。
他不慌不忙地脫下血衣,擦了身上,換回自己的衣裙。
就在他準備走的時候,他看見了趙世。
聞北薊并沒有躲。
他以為趙世會大叫起來,引所有人入內,奇怪的是,趙世只看了一眼泗兒的樣子,就嚇得狼狽逃竄,完全沒有多留意自己。
聞北薊心想如果楊儀知道他腦中在想什么,她應該會更加厭惡自己吧。
可他只是病了而已。
他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可沒有人相信。
假如假如她能看見他的腦顱,應該就會知道他沒有說謊吧。
“不信你可以看看我的腦顱。”
楊儀正凝眸看著臉色蒼白呼吸微弱的小公子。
聞北薊的這句話,突然像是在耳畔響起一樣冒了出來。
楊儀悚然,汗毛倒豎。
不知為何,聞北薊明明昏迷不醒,但方才那句,就仿佛是他在方才的那一刻,親口告訴她的。
楊儀正要后退,身后一人正走過來,將她扶住“怎么”
是薛放,他嘆氣“叫你別靠他這么近這個人古怪且又危險,你沒法兒猜到他到底在想什么,也無法預測他想做什么,他卻好像把你看的透透的,你別看他躺在這里像是不能動,誰知道他是不是裝的實則我們說什么做什么他都知道。”
薛放特意把楊儀又往后拉了拉“總之別靠他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