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一笑,皇帝道“把這些人都帶到南衙去,給朕好生的拷問,別叫他們輕易死了,朕要從他們口中得到點有用的。”
幾個禁衛面面相覷,眼中都透出駭然之色。
那南衙,只要進去,不管有罪無罪,就斷不能再囫圇著出來,這對他們而言簡直是無妄之災,滅頂之災。
“皇上饒命”
“我們是無辜的”
“皇上”
哀聲四起。
薛放聽著皇帝陰測測的聲音,心頭陡然一寒。又瞥見褚統領蒼白的臉,以及眾禁衛面如死灰絕望之態,他把心一橫,竟道“皇上臣有個不情之請”
皇帝轉頭“哦十七郎想說什么”
薛放道“皇上,臣請求把此事叫給臣來處理。”
皇帝蹙眉“你想審問這些人你能成嗎”
薛放道“朱弘行刺,跟羈縻州的特使隨從行刺之事,是相關的,何必再分開審問呢臣愿意領受。”
皇帝笑了幾聲“十七郎,人家都怕往身上攬事,你倒是不怕那你可知道,萬一你查不出什么來,怎么跟朕交代”
地上的褚鴻,用略帶驚疑的眼神看向薛放。
薛放道“若真查不出來,是臣無能,但憑皇上處置就是了。”
“好,痛快,”皇帝似乎滿意“既然你主動請纓,那朕就成全你,把此事交給你來料理。帶他們去巡檢司吧。”
薛放松了口氣“是。臣領旨。”
褚統領配合薛放,叫人把幾個禁軍押送出宮。
這些禁軍彼此都是互相認得的,自然知道他們多是無辜,如今真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卻一個字不敢多說。
但不管怎樣,他們心里清楚,去巡檢司,比在南衙強多了,他們寧死也不想進那個閻羅殿似的南衙,被太監們折磨。
薛放在出宮前,被江公公拉住了。
“你真是叫我說什么好,”江太監磨牙“看著你聰明絕頂的,怎么又干這樣笨的事”
薛放道“我又怎么了”
“好好地你又往身上攬什么你還嫌你的擔子太輕了”
薛放笑道“這叫債多不壓身。”
“你還有心玩笑,”江太監嘖了聲,左右看看“我知道你是不想他們進南衙受折磨,所以才要把他們弄到巡檢司的可是,你想沒想過后果”
薛放不語。
江太監道“朱弘逆反,已經觸了皇上逆鱗,皇上擺明是不想這些人活著,你偏偏你自己想想,該怎么交代”
薛放道“他們若動手了,自然活不了,他們若是無辜的,我便要保住他們的性命。”
江太監倒吸了一口冷氣“我的十七弟喲”
他忍了又忍,終于低低道“十七,我從不跟人交心,只是你你也太我把你當自己人,才跟你說這些。你可千萬別把自己滾進去。你知不知道,皇上為何派我去巡檢司盯著,皇上連那個隋子云都不想放過,何況是這些禁軍你是有三頭六臂還是有免死金牌,你哪里能夠把他們都保下來”
薛放心頭凜然“皇上為何要隋子云死”
江太監索性盡數吐露出來“這還用說嗎狄聞的那個女兒,本是要進宮的,偏是跟這個隋子云皇上的眼睛里可不揉沙子再說,區區一個武官,算得了什么”
薛放涼涼地說道“我也是區區一個武官。”
江太監張了張口,終于嘆道“你你啊”
在他心目中,薛放自然跟任何人不同,而且明哲保身。
但是對薛放而言,他們都是行伍中的手足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