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下來,屋內又沒有燈火,薛放擺手“走吧,回巡檢司再說。”
蘇有旺醒了來,卻不肯喝藥。
靠在床邊猛咳了一陣,只是氣喘。
楊佑維無法,出門跟薛放商議“他的體質原本就弱些,近來可能又過于勞心傷神,竟是大傷了身子,弄得很不好。若不配合服藥,恐怕”
薛放走了進內,并不上前,只在門口抱臂望著蘇有旺。
蘇有旺喘了一陣停下,轉頭看是他,就低下了頭。
“怎么不敢看我,是因為之前我說對了,是不是”
蘇有旺一聲不響。
薛放道“我真想不通你們這些人,自己的妻子被人羞辱,就算豁出命去也要護著她,當時不知道挺身而出,現在做出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
蘇有旺驀地抬頭,他死死地看著薛放“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以為,遇到這種事的,只有你跟云娘子”
蘇有旺的臉色跟見了鬼一樣“你說什么還有人、還有人被”
薛放道“你岳母為何要來告你,因為她聽說了巡檢司在查那三對夫妻命案的事,所以才懷疑云娘也死的有內情。”
蘇有旺手扶著頭,顫抖著說“官爺、你莫不是說,其他那三對夫妻咳咳”他難以按捺激蕩驚涌的心情,劇烈地咳嗽起來。雙手捂著嘴,指縫間有血滲出。
薛放一驚,沒想到他的病這樣嚴重。
蘇有旺卻顧不得這些,把手中的血往胸口擦了擦,他看向薛放“是、是不是”
“錢三娘跟方家的娘子已經都招認了。你呢”
蘇有旺張著口,像是被扔上岸的魚,無法喘息。
半晌,蘇有旺才帶著哭腔含糊不清地“天、天啊云娘”
他從喉嚨里慘叫了聲,那種響動,像是被棍棒逼到了墻角的受了傷的獵物。
薛放沒有跟蘇有旺說起詳細,因為怕“誤導了他”。
他想聽蘇有旺自己說。
“我方才去了你們鋪子,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薛放這才走近幾步,在桌邊拉了張椅子落座。
“什么、事。”
“這次要不是你岳母來報,此事自然隨著你娘子之死,無人得知了。然而在你們之外,卻還有三對夫妻可是在這三對之外,是否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
蘇有旺聽呆了,眼中的淚跌落而不自知。
“說吧,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點一滴都說明白,”薛放盯著蘇有旺“說出真相,助我們早些把真兇緝拿歸案,為她報仇,這是你最后能為她所做的。”
蘇有旺囁嚅“我、我只是不想云娘死后還被”
薛放恥笑“活著的時候你沒能保護好她,如今她已經死了,卻想維護她的名聲不覺著本末倒置了么或者你是想維護她,還是維護你自己的臉面”
蘇有旺渾身一抖。
這次,薛放顯然開了個很好的頭。
蘇有旺很快鎮定下來。
“對,是那兩個殺千刀的”蘇有旺終于發聲,“我恨不得一口一口咬碎了他們”
那天夜里,蘇有旺檢查過了門窗,上樓歇息。
正是睡得最沉的時候,被人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