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他畢生難以想象的噩夢。
讓薛放沒料到的是,蘇有旺雖看著不堪一擊,實際上比黃友興跟方煒卻都有種。
雖然命在旦夕,他卻并沒答應讓云娘受辱。
“我身體本就不好,未必能跟你白頭到老,”蘇有旺咳嗽了幾聲,對云娘道“何況若叫你為我干這種事,還不如我一頭碰死。”
那兩個人仿佛沒見過他這樣的,對視了眼,都覺詫異。
“我只希望你們說到做到,殺了我,可千萬不許為難我娘子。”蘇有旺抬頭看向那逼著自己的蒙面人“你動手吧,砍準了些。”
那蒙面人似乎很生氣,刀刃往他脖子上一摁,像是要威脅他。
脖頸被割破,有血滲出,蘇有旺悶哼了聲,仍是一心赴死,不肯求饒。
云娘卻叫了起來。
原來云娘雖不肯,但畢竟沒法眼睜睜看丈夫被殺,便主動開了口。
不料蘇有旺見她這樣,便奮不顧身地跳起來,抓住那持刀蒙面人的手,兩人爭斗之中,不知怎么竟給他把刀奪了過來。
蘇有旺看著手中的刀,不敢置信。
總算想起該跟兩人殊死搏斗,誰知偏偏氣喘犯了,剎那間,那本挾持了云娘的蒙面人跳過來,一拳狠狠地打在蘇有旺頭上。
蘇有旺往后一倒,不省人事。
等他醒來之后,天都微微亮了。
云娘背對著蘇有旺,縮著身子臥在榻上。
蘇有旺起身叫她,她卻尖叫起來,竟好像不認識他一樣。
一切都已晚了。
薛放聽著蘇有旺說著這些事,走到他身旁。
把他的領子一掀,底下果真有道痕跡,傷已經愈合,痂都退了。
“既然是你妻子主動,那她為何要尋死,莫非是你說了什么”薛放還是忘不了黃友興的事。
“我只覺著愧對云娘,哪里還能說什么我百般勸慰她,叫她忘了那夜,可她”吸了吸鼻子,蘇有旺眉頭緊鎖,低聲道“云娘受不了這種事,從那天起就性情大變,喜怒無常,而且常常說自己臟,不肯叫我碰她,到最后竟要跟我和離我知道是我的錯,百般求她,可”
這跟醬料鋪子里的那男子跟小孩兒所說的對上了。
蘇有旺說到最后,抬手砸自己的腦袋“官爺說的對,是我沒用,該護著她的時候,竟該死的明明是我”
薛放道“你先前說,你把刀搶了過來你是怎么搶到手的”
蘇有旺怔了會兒“其實我也不知道,當時太亂了,我只想去救云娘,所以也沒在意那人會不會砍我,他似乎沒想到我敢站起來,竟沒有動手,我趁機撲上去他好像、嚇呆了,或者沒多少力氣,不知怎么就給我搶過來了。”
那本來是個極好的反殺的機會,可惜蘇有旺也沒有廝殺的經驗,加上體質太差錯失良機。
薛放眼睛微微瞇起“你沒看清楚他們的臉”
“他們都蒙著臉跟頭,渾身上下嚴嚴實實。”
“有沒有其他特征。”
蘇有旺擰眉“那持刀的蒙面人的手似乎有點、有點軟,跟那個打我的人不一樣。”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忽然說“那個打暈了我的人,他身上好像有一股、很淡的臭味。”
他是開醬料鋪子的,對東西的味道自是格外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