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除了被認出的三樣東西,還剩下一個鐲子,一只耳珰,一串珍珠項鏈,還有三個戒指。
方才除了蘇有旺認走了兩樣衣物外,錢三娘跟王娘子各自認走一樣,照這樣說來,這剩下的物件里,只怕每一件,都是一對夫妻悲慘的命運,而至少竟有六個家庭被卷入其中。
俞星臣正覺著窒息,薛放道“那個美娘說她當了一些東西,也不知真假,如果是真的”
說到這里,他的手一動,摸到袖子里的那個物件,卻重若千鈞,有點拿不出來。
俞星臣好不容易定神,問他“那個茍七,跟美娘,現在審嗎”
畢竟已經入了夜了,巡檢司其他人都已經休衙返回。
薛放道“人都帶來了,你莫非還有事你若有事你走,我審。”
俞星臣搖頭“既然小侯爺如此勤謹,我又怎好懶怠。不過聽說那個茍七受了重傷,不知他能不能撐得住”
“那種貨色死了倒是便宜他。”薛放不以為然,叫人帶茍七上來。
茍七自然是給抬進來的。
他先前疼的又昏死過去,楊佑維弄了些止血散,鎮痛膏之類的,暫且止住了疼。
可楊佑維畢竟正經太醫出身,平日里何曾“伺候”過這種人,且見是傷到這個地方,又如此齷齪,他很不愿意動手。幸而薛放也沒叫他精心伺候,只別叫茍七立刻死了就是了。
茍七臉色發白,抬頭看向薛放,眼中透出幾分恨意。
薛放笑道“你還不服要不是留著你這條賤命有點用處,你現在早爛入泥里了”
茍七牙齒格格作響。
俞星臣舉起驚堂木,剛要落下,忽然意識到什么。
瞥了眼旁邊的薛放,微微放輕了力道。
“啪”比起之前那幾次恨不得把桌子拍碎的架勢,此時動作堪稱溫柔。
薛放后知后覺,扭頭看他,卻不太喜歡這么沒氣勢的聲響,嫌棄地說道“你沒吃飯”
俞星臣白了他一眼,看向茍七“堂下人犯,你還不把你在南外城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勾當一一說來”
“少假惺惺的,”茍七冷笑著,啞聲說道“還用我說么你們先害了我,又叫我說哪里有這么便宜的事情我看你們巡檢司辦事就是這么不管有沒有罪就往死里打,打死了我,正好直接就定罪了是不是”
薛放沒想到他還會兩句“你這賤人還矯情起來了。就憑從美娘那里搜羅出來的贓物,殺你十次都不夠。”
俞星臣道“先前蘇有旺,王娘子,錢三娘都分別認出,娼女美娘屋內搜羅出來的東西里有他們各自家里之物,據美娘所說,東西皆是你所贈送,你怎么解釋。”
茍七的臉上掠過一點狡黠之色,竟道“大人,我當然能解釋,我整天趕著那些騾馬到處走,撿東西那不是常有的事兒那些東西都是我撿來的,我也不用否認。”
俞星臣道“好個刁滑之人,你說你撿到的,為何那么巧,都是受害之人的東西”
茍七卻說“大人,您方才不是說了嗎,才有三個人認出來是他們的東西,這其他的可沒有主兒啊。你怎么知道這些都是受害之人的你們別想就冤枉我。”
薛放大為意外,本以為這是個粗莽的兇徒,沒想到竟人不可貌相。
如果有這份機心,能犯了那么多兇案而不被人察覺,也就能說得通了。
俞星臣淡淡道“你倒是反客為主了,你以為這些東西就是無主的了告訴你,只要本官愿查,立即就能找到他們的來源。”
茍七顯然不信。
俞星臣舉手拿起那個松石的戒指,翻過來“這個最簡單,后面有個小小的宋字。按照你作案的模式,要找到成親不足兩年姓宋的,難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