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驚住。
吳娘子看向錢三娘“我一看到你跟黃友興那副假模假式的樣子就惡心,那男人還假惺惺的體貼著,在人跟前裝出一副夫妻恩愛的樣子,我只是稍微試了試,果不其然,他要真的在意你,肯叫你跟別的男人干那種事到最后你救了他,他卻反而覺著你臟了你說值不值得”
她又看向王娘子,滿臉不屑“至于你,姓王的只跟方煒喝過一次酒,回家就贊他娶了個秀外慧中的賢德老婆,我倒要看看你多賢德,果真夠好的,愿意為了方煒像是狗一樣下賤,丑態百出的,我想起來就好笑。”
王娘子聽到這樣毒辣的話,搖搖欲墜,快要昏厥過去。
美娘也目瞪口呆道“還真的是你你這女人簡直”
吳娘子卻又看向楊儀“你不就是想聽這些么”
楊儀沉默。
吳娘子冷道“我知道進了這里,未必還能出去只是你告訴那個姓俞的官兒,他,還有那個十七爺,到他們遇到這種情形的時候,未必就比黃友興方煒他們強。男人都是一個樣兒的靠不住”
楊儀道“你以為你把人都看透了”
吳娘子向著錢三娘跟王娘子示意“不然呢你瞧瞧她們,哪個得了好兒。當然,楊侍醫,各位姐姐妹妹,你們別誤會,我剛才說的都是瞎編了,畢竟我怎么會是那種惡人呢我不過是知道俞大人他們愿意聽我這么說,所以我就順勢編一個出來罷了。”
沒有人相信她的話,幸虧有欄桿在,不然這會兒三個人會活撕了她。
楊儀揣著手,卻忽然道“除了他們幾位,還有其他人呢。”
“嗯”吳娘子雙眼瞇起。
楊儀道“那些雖然被你跟茍七禍害,依舊忍受艱辛,互相扶持互相安慰,好好過著日子的人呢”
吳娘子抿了抿唇。
楊儀說道“遭逢大難,夫妻兩個受不了,反目成仇的,和離的,尋了短見的,自然是有,可是那些經過了這件事后,仍舊不離不棄、情比金堅的夫妻呢是有的吧,非但是有,而且很多。你當然心知肚明。”
吳娘子不語,只是緊緊地盯著她。
楊儀道“劫后余生,更知道彼此的可貴,那是你再嫉妒,再禍害,也無法摧毀的深情,真正的患難夫妻之情。甚至就算是死在你手中的方煒,他臨死之前也是想要維護王娘子,還有自縊的云娘,蘇有旺那樣病弱一個人,也還是要盡量護著她,他們夫妻都是為了彼此,性命都愿意舍棄的人,豈是你這種卑微陰暗之人能夠嫉妒、破壞、取笑得了的你一輩子也不會懂那種可貴之情,因為你這種人就不配得到那樣的真情真心相對,你確實是最可憐可悲的那個。”
吳娘子似乎想反駁,卻無法出聲。
對面王娘子跌坐在欄桿旁,放聲哭了起來,嘴里念的卻是“夫君”。
楊儀走到王娘子身旁,將她扶起來“不必傷感,也不要再尋死,你跟方煒夫妻一場,彼此的情分是任何外力都破壞不了的,好好地記著他,好好地活下去。別叫那些惡人打倒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隔壁主簿拿著筆跡新鮮的記錄,匆匆往外。
此刻,寅時將至,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時刻將要過去了。
楊儀邁步出門,清晨的風吹過,突然暈了暈。
薛放眼疾手快將她扶住“那牢房里的氣味哪里是好聞的,你非要進去”
楊儀道“這種事情,得一個女人在里頭,你若在內,她們反而不會這樣、開口,如今總算她說的那些話,總能派上用場。明日給俞巡檢、還有馮老將軍,咳”她難以禁受,咳嗽起來。
薛放索性將她抱起。
楊儀捂著嘴忍著咳“干什么”
“我連俞星臣都抱過,怕什么”薛放大步流星,將楊儀抱回房中“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你做的夠多了。”
把楊儀送進臥房,借著燭光看她清瘦的臉,薛放一時舍不得離開,輕輕地摸著她的臉頰“楊儀”
楊儀靠在床邊“怎么了”
“我想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