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抬頭“那是他小人之心。”
“別這么說你的父親。”
“他明明是個男人,見識卻極淺薄。”薛放不由悻悻。
“你還說至少別對著我這樣說,理不應當。”
薛放心想這就是心胸,扈遠侯不憚跟他說楊儀的種種不是,可楊儀卻不肯聽他說扈遠侯的是非。
“姐姐”薛放喚了聲。
楊儀垂眸,道“你在擔心什么侯爺不同意,也不是新鮮事。可就算他不同意,也沒什么。只要你還是想要我的,那我就都聽你的。”
薛放一震“你、你說什么”
楊儀道“你要怎么樣咱們就怎么樣,在京內或者離開,都行。橫豎我會跟你在一起。”
薛放情急的要爬起來,才一動,又疼得皺眉。
楊儀忙摁住他的腰“別動。”
薛放昂頭望著她,雙眼閃爍,云光影動,卻說不出話來。
楊儀卻笑了,她輕描淡寫地說道“你既舍不得我,我也放不下你,我到哪里都能行醫救人,你到哪里都能頂天立地,又不是活不了,怕什么”
薛放從沒在楊儀跟前流過淚,但是現在他有點忍不住。
死死地盯著她看了會兒,薛放抱著她的手,把臉壓在上面,轉開頭去。
不多時,楊儀覺著有什么東西蔓延過她的手指,也許是汗,也許是
楊儀垂眸望著側臉向內的薛放,終于沒忍住“真是的,那樣威武不饒人是你,這樣小孩子氣的也是你”抬手在他的頭上輕輕地摸了摸。
門口上人影一閃。
扈遠侯只看了一眼,便又退到門扇旁。
楊儀跟薛放的聲音都很低,扈遠侯聽得并不真切。
只有偶爾兩句高聲的,倒是聽得明白。
但薛放趴著,楊儀在旁邊輕聲安慰,這種情態、卻無法叫人不動容。
原先扈遠侯是見斧頭一直跑來跑去沒有個消停,忍不住叫人打聽。
才知道薛放剛剛醒了,只不過因為昏迷了一夜,臀上的傷勢也惡化,先前鹽水清洗,紅了一銅盆的水。
其實昨日在巡檢司被痛打一節,扈遠侯是聽說了的,說不心疼也是假的。
悄悄地前來,隱約聽見薛放的聲音,這才放心。
薛搵思來想去,長長地嘆了口氣,轉身往回走。
正見屠竹跟小甘兩個捧著熬好的藥回來,見了他忙止步行禮。
扈遠侯問“是什么藥”
屠竹道“楊侍醫叫開的荊防敗毒散。”
扈遠侯點頭“去吧。”
兩人退后,這才又往屋內去了。
扈遠侯自回了上房,艾夫人趕忙迎著問“十七可好些了這楊侍醫到底是真能耐,還是他們夸大其詞了”
薛搵道“我看此女行事,倒是有些章程。”
艾夫人道“方才她來,我遠遠地看了眼,我看這位楊侍醫,確實也不像是那些風言風語說的一樣,為人倒透著幾分平和穩重很有教養。”
她看了眼扈遠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