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本來是臨時起意,帶薛放過來瞧瞧。
如今見薛放很喜歡這個地方,便想索性吃了晚飯再回去。
其實在羈縻州的時候,他們兩個偶爾也會同桌用飯,但那會兒彼此都心無旁騖,哪里比得上此刻。
這夜,顧家。
楊登從太醫院出來,沒顧得上回楊家,趕著去藥鋪子里弄了兩副藥,來到顧家。
自從顧莜出閣,她的院子卻仍是無人敢住,留著等她回來的時候住。
不過顧莜也不太回門,倒是楊甯經常的回顧家走動,便正好住了顧莜的院子。
楊登也沒去見他們的老太太,只趕著來看望。
進了院子,就見丫頭們都站在廊下,看見他便揚聲道“二爺來了。”
楊登止步,把手中的藥給了丫頭,吩咐如何去熬,便進了門。
他轉到里間,見顧莜坐在楊甯的床邊,正在拭淚。
楊登趕忙上前,溫聲道“好好地怎么哭了甯兒如何”
顧莜的眼睛都有點紅腫,說道“你怎么才來我都急死了為什么之前吃的藥不管用,方才越發說了幾句胡話。”
楊登寬慰道“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你別心急。甯兒沒有大礙,只是外感風寒、又蘊內熱罷了,我方才又換了一副羌活湯,已經叫他們熬去了。”
登二爺走到床邊,細細打量了楊甯半晌,見她臉色憔悴,嘴唇灰白,眉頭緊皺。
他俯身又給楊甯診了脈,只覺著脈象急促。
楊登心疼,不由嘆道“這孩子,好好地怎么淋了雨呢”
正在此時,顧瑞河從外來了“姑父來了我來看看甯妹妹可好些了”
顧莜見了他,臉色緩和不少“比昨天稍有起色,只是還沒大好。又勞煩你來探她。”
顧瑞河道“這不是應該的么姑媽要是需要什么東西,在里頭不好弄,告訴我一聲,我在外頭帶進來,倒是便利些。”
顧莜答應,楊登也點頭“大公子有心了。”
見楊登在這里,顧瑞河不肯多留,只又看了楊甯一回,略說了幾句,起身出外。
楊登送他來到院門外,道“聽說那日,是大公子把甯兒送回來的這不知是怎么回事”
顧瑞河道“姑父,我也不曉得如何,只是聽人說看見過甯妹妹,我便去找了找,誰知她在護國寺那里只是不小心淋了雨,我便帶她回來了。”
楊登知道楊甯那天確實是去護國寺燒香的,心想興許真是小孩兒一時貪玩或者不小心之類倒也罷了。
顧瑞河同楊登說了兩句,便自告辭離開了。
那天他聽了霜尺的話,趕緊去找楊甯,可不管是顧家,城外,還是楊家,都沒找到。
正六神無主的時候,猛地想起了早上楊甯曾去過護國寺,顧瑞河靈機一動,死馬當作活馬醫,趕到護國寺。
果真看到楊府的馬車停在外頭,他趕緊下馬去找,馬車里并不見人,一路進了寺廟,卻見在大殿前,只有青葉站在那里,卻不見楊甯的影子。
顧瑞河忙問青葉姑娘人在哪里,青葉也是渾身地,臉色不佳。
她向內看了眼,顫聲道“姑娘不叫我跟著,自己在”
話未說完,就見楊甯從殿內走了出來。
當時她渾身如同水里撈上來一樣,頭發都幾乎散亂開了,臉色慘白,顯得瞳仁漆黑。
她的樣子把顧瑞河嚇的不輕,當下忙解開自己的蓑衣,把外衫脫下來給楊甯披在身上。
楊甯的眼珠動了動,總算像是認出了是他,這才一笑“大哥哥啊”
顧瑞河把她抱住“甯兒,你是怎么了何苦自己糟蹋自己。”
楊甯的臉色變了又變,終于輕聲說道“沒關系,是我甘心情愿的。”
顧瑞河沒頭沒腦“罷了,我帶你回家去。”說著把蓑衣給她披在身上。
楊甯望著他的動作,突然說道“大哥哥,你真是個好心之人。”
顧瑞河啞然失笑“說什么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