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攬著楊甯正欲出門,里頭卻有個小沙彌跑出來,拿著一把有點破舊的傘“施主留步。”
小沙彌上前,躬身把傘獻上,也沒多說什么,轉身就走了。
顧瑞河看看那傘,倒也沒當回事,只以為是寺內的僧人慈悲心、與人方便罷了,于是將傘撐開,攬著楊甯出了寺門。
把楊甯送上車后,顧瑞河護送她一路往回,到了顧家,下車的時候,楊甯便暈過去了。
還是顧瑞河把她抱回了房中。
這邊楊登目送顧瑞河去了,忖度了片刻,折身回到屋內。
才要進里屋,就聽到里頭楊甯含糊地叫嚷道“三哥”又嚷嚷道“你回來、你回來”
楊登吃了一驚,疑心自己聽錯了。
“三哥”
如果她叫的是“大哥二哥”,那他還能明白,可是不管是楊家還是顧家,哪里有個什么三哥
只聽顧莜道“甯兒,甯兒你醒醒,是被夢魘住了,甯兒”
連聲呼喚,楊甯猛地驚醒,她渾渾噩噩,昏頭昏腦,突然叫道“他死了,他死了娘俞星臣死了”
楊登正狐疑不解,猛地聽到楊甯叫出“俞星臣”三個字,整個人像是被雷電擊中,立在原地無法動彈。
只聽顧莜輕聲道“沒事,甯兒,你做噩夢了,你是病倒了,才胡思亂想的。”
楊登恍然如夢。
聽顧莜的語氣,顯然她是知道“俞星臣”“三哥”這種事的。
他走到門口,向內看去,見顧莜坐在床邊抱著楊甯,楊甯滿頭的汗,顧莜忙著給她擦拭,百般安慰。
“俞星臣去了海州,你忘了海州那邊有案子他是去辦案了。”顧莜小聲地。
“他、他會死的,”楊甯恍恍惚惚,道“他會死在那里。”
“這孩子,別說胡話。”顧莜顯然是沒當回事,抱著她道“行了,管他是生是死呢現在對娘來說最要緊的就是你的身子。你好好的就行了,別人我也管不著。”
正在這時,外頭丫鬟捧著藥進來,楊登說道“給我吧。”
直到此刻才明白,為什么這些丫頭竟都在外間。原來是顧莜有意為之。若是有人聽見了楊甯的“胡話”,那
楊登按下心頭狐疑,端著藥進內“甯兒醒了正好把這碗藥喝了。明兒必定就好了。”
楊甯抬眸看向楊登,似乎過了會兒才辨認出他是誰“父親。”
顧莜把藥接過來“你父親從太醫院回來直接就來看你了,快點好起來,別叫人擔心。”
楊登站在顧莜身后,望著楊甯,面色和藹地微微點頭。
楊甯將目光收回,又看向顧莜,淚突然從眼中流了出來,有的就砸落在藥碗里。
這一次,她的所愿終于落空。
而這一次,俞星臣也將兇多吉少,只要他去海州,她那句仿佛是詛咒般的話,十有就會應驗。
楊甯如同喝刀子一樣,把那碗羌活湯喝了入腹。
是夜,薛放有點兒不愿離開崇文街了。
吃了晚飯后,此處的丫鬟瑤兒稟告說道“姑娘,各個房間里的床褥都是新換了的,姑娘若是安歇,我叫他們準備熱水沐浴。”
楊儀忙問“哪里就有新的更換”
瑤兒道“姑娘放心,之前就有準備著的好些新的床帳、褥子,被,以及枕頭等物,都在箱柜子里預備著。從上次大人吩咐過后,就統統換了新的,等姑娘入住。”
楊儀心中甚是感慨,卻說“不用備水,今夜不在”
還未說完,薛放道“等等。”
楊儀看他。
薛放道“姐姐先帶我去看看臥房好不好”
楊儀有點遲疑,畢竟她沒打算留宿。又看什么
但看了眼旁邊等候命令的瑤兒,楊儀便道“也好。”又溫聲對瑤兒說道“你告訴他們,以后這位十七爺若是來,跟我來是一樣的,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