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要下大雨了。”身旁陳獻冷不丁的開了口。
俞星臣竟激靈靈地一顫。
陳獻笑道“大人為何還不睡沒兩個時辰,天可又要亮了。”
俞星臣不知該怎么回答。
黑暗中陳獻安靜了會兒,說道“要是大人真睡不著,那不如跟我說說,大人叫何副將以及靈樞,悄悄地去做什么了”
這個,卻更是個不能提的。
俞星臣望著窗欞上閃爍的電光,以及那越來越近的雷聲,微微嘆息。
“十九,”俞星臣開口“今日給你們說的那分了三等的卷宗,關于最后那三件案子,我其實隱隱地有一種預感。”
陳獻一翻身“什么預感”
俞星臣感覺他似乎靠近了,一時差點沒忍住要往外挪。
他并不是很想跟陳獻聊天,但既然睡不著,總該找點事干。
至少免得更加尷尬。
俞星臣輕聲道“那三個案子的受害人,其中一個是個姓潘的地痞,整日胡作非為,屢教不改,弄得民怨四起,就算他慘死,那些人也很少說他好話的。”
“這件我聽寧旅帥說過,”陳獻道“若如此,他倒是死得好。”
俞星臣道“還有一人,卻是個典當鋪的掌柜,曾經有人告過他奸商不良,屢屢把人的好東西昧了去,還曾害的一戶人家、家破人亡只不過他確實狡猾,利用典當鋪的漏洞行事,故而按照律法,卻沒能治他的罪。”
“這么說,”陳獻的眼睛瞪大了幾分“這兩個人都不是好人那剩下那個呢”
俞星臣緩緩道“那個卻是個女子。”
薛放陪著楊儀回房。
攏著她的腰,薛放邊走邊問“到底怎么了是被他嚇著了,還是怎樣”
此刻夜深人靜,縣衙里更是靜悄悄地,巫知縣的丫鬟仆婦并不算很多,這般夜晚,除了在廳中伺候的,極少有見在院內走動者,仿佛偌大院落,只他兩人。
“哪里就容易嚇著,”楊儀索性半靠在十七郎的身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時常這樣”
薛放感覺她挨著自己,身上的香氣一陣陣送了過來,便輕聲道“我抱著你吧。”
楊儀沒有反對。
薛放心喜,忙將她打橫抱入懷中。
“這才是剛開始以后、你可別嫌我。”楊儀轉頭靠在他懷中,輕聲說。
“嫌你我恨不得就這樣抱一輩子,若說嫌,也是你太輕了。”薛放的喜悅又開始蕩漾,卻又想到另一件事“對了,什么下午給他的湯藥你給他藥了”
楊儀“嗯”了聲,并沒解釋。
薛放嘟囔道“以后別給他了,你瞧他方才惡狠狠的,簡直不像是感謝,倒像是要興師問罪,他要不說謝謝,我還以為他要告你喂他吃了毒呢。”
楊儀嗤地笑了,一笑之下,心情竟慢慢轉好。
不料薛放只顧說話,這院子里又黑漆漆的,他一腳不知絆到了什么,整個人往前一沖。
楊儀嚇了一跳,下意識抓住他的領口。
幸虧薛放身法靈活,見去勢很急,他順勢騰空將腰一旋,輕易卸去那股力道,這才雙足落地。
“沒嚇著吧”他趕忙安撫楊儀“是我大意。”
楊儀驚魂未定“你沒磕碰著”
“好著呢。”
這會兒又是一聲悶雷,夜風竟有些涼意。
“十七,”楊儀望著撕裂天際的閃電,心中一點驚悸“你還記不記得你離京之前,我跟你說過的有關于海州潮汐跟堤壩的事”
薛放道“當然記得,不過,你難道是怕堤壩決口我想應該無妨,今兒才到,明兒就叫屠竹帶人去巡視看看便是了。”
楊儀聽他好像不是很在意,便伸出手臂攔住他的脖頸,靠近他耳畔道“你聽我的話,好生叫人看看堤壩,海潮,所有該防患于未然的所謂水火無情,這種事情不能有任何萬一,現在你我跟十九他們都在城中,以及這滿城的百姓”
薛放聽她在耳畔柔聲叮囑,吐氣如蘭的,此一刻簡直為她死了都甘心。
于是回答“知道了,你要真不放心,我明兒親自帶人去,行嗎”
說話間已經進了院子,楊儀道“放我下來吧。”
薛放探頭向內看,不見小甘,便道“你那丫頭指定又找屠竹去了。我送你進去,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