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仵作的死顯然對他打擊不輕,目光都有些渙散了,稍微斂神,他道“我察覺這些異樣,始終放不下,雖沒有真憑實據,但海州乃是海防重地,所以不想以等閑視之,既然我無法判斷,那不如交給上司,橫豎如何料理,由知府大人決定就是。于是我便將所察覺的疑點一一寫了折報,叫人秘密送往海寧府。”
俞星臣詫異“那為何海寧方向似毫無消息”
巫知縣苦笑“有消息就怪了,我派去送信的那人,是我的心腹,他一去四天,毫無音信。我本來以為,海寧府方面得到了折報,必定是十分重視,也許是在緊鑼密鼓地商議、安排對策,我還欣喜了一陣兒,覺著自己的困惑可解,誰知又過了數日,還是沒有任何回音,我覺著不對,便又派人去打聽。”
巫知縣派去海寧的人,倒是順利抵達,可在海寧衙門一問,竟無人知道海州派過人前往,問了一圈,確實查無此人。
那人趕緊回來報知巫知縣,巫知縣聽后惶然無措,竟不知自己那心腹是怎樣了難道是中途出了什么事還是他自行離開
他百般猜測,不得而知,思來想去,覺著此事不能就此撂下。
于是,重新又寫了一封折子,這次,他謹慎起見,派了兩個衙門的差役,叫盡快送往海寧府,務必交給吳知府手中。
那兩個衙役啟程,巫知縣算計日程,滿打滿算,往海寧府,往返也無非是兩天的時間。
可他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兩個衙役走了天,杳無音信。
巫知縣知道事情不對,膽戰心驚,派了一隊人馬沿著往海寧的路搜尋,只說是走失了一個差役,可搜查了數日,竟是一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無蹤無跡。
那天晚上,巫知縣獨坐書房,借酒澆愁,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派去海寧府的個人到底出了什么問題自己的折子又到底去了哪里。
朦朧中他趴在桌上睡了過去,等到半夜,巫搗衣帶人前來喚醒他,喂了醒酒湯,請他去床上安寢。
巫知縣正欲倒頭去睡,誰知才躺下,就覺著有東西硌著自己,他隨手摸了摸,竟拿出了一份折子,這一看,把巫知縣嚇得睡意全無
原來他摸出來的這份折子,竟是他叫那兩個衙差帶往海寧府的那份
巫知縣以為自己看錯了,趕緊拆開信封,打開看時,絲毫不錯確實是他的親筆信。
而自始至終,外頭的小廝們并無發現有什么異常。
也正因為這樣,巫知縣才明白,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興許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派去海寧的個人,也多半兇多吉少。
他思來想去,將那封信放在火上燒了那夜之后,巫知縣病了數日才好。
也因為這樣,巫知縣明白自己不能再輕舉妄動。
他環顧周遭,想到自己曾請寧振幫忙,但寧振并沒有派上任何用場。
而且最近寧振辦事,越發偏激,比如先前一個被惡徒非禮了的女子,因為受不了流言蜚語,竟投水自盡,寧振怒發沖冠,竟把那惡徒痛打了一頓,至今那人還臥床不起。
這種種反常,總讓巫知縣覺著大不妥。
他風聲鶴唳,也沒法兒再相信身邊的人,思來想去,就想到了牛仵作。
俞星臣道“牛仵作跟知縣有什么交情”
巫知縣的眼圈紅了“他的父親曾經是龔老將軍麾下的人,曾在海州住過幾年,我以前跟他相識深知他的為人,雖有些不羈,但如今只有他是我所深信不疑的。”
恰好當時,海州這里有點兒不大太平,比如之前有個人夜里打漁掉進水里,被啃的體無完膚,還有個孩童被水中不知名的東西咬去了手指。
而且連連死了兩個人,一個就是那不知怎么被嚇死了的中年人,一個是下地干活的老者。
巫知縣因為想請牛仵作來,正愁沒有好的借口,于是便將這兩具尸首收在縣衙,借口說死因有異常,派人請了牛仵作來“驗尸”,實際上是商議該如何料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