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步步緊逼,流主已經沒了再戰之心,提一口氣,猛然縱身倒退躍出戰圈。
這一戰,將他的驕橫盡數擊碎在地,無法拾取,他只想在此刻全身而退
何況頸間跟下頜的傷也不容樂觀。
“薛”恨,怕,驚悸,在眼中交織。
流主瞪著薛放,目光卻又落在薛放的右臂上,當看清他左臂傷勢之時,流主愕然“你”
薛放滿不在乎地笑道“我怎么了老子單手都能取你狗命。”
從肩峰之下,他的右臂已經被血染紅,剛才流主只顧死里逃生,竟沒注意到。
此刻回想當時確實是用殤影斬傷了他,可因為薛放運槍如風,把他嚇得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
直到現在親眼所見,才知道薛放也受傷不輕,看這個情形,他的右臂已經完全不能動
可為什么如此重傷,他竟然還能若無其事
兩人說話之間,薛放抬起左臂,咬牙從袖口撕下一塊布條,單手在右臂上打了個死結。
馬蹄聲自街上傳來。
一馬當先的那人身形嬌小,竟是個女子。
巫搗衣已經打散了原本的發式,只將長發束成馬尾,遠遠地她先看見了薛放,但是薛放身邊俺人,她卻幾乎不敢相認
那還是高高在上,威嚴尊貴的流主嗎
“流主”巫搗衣大叫了一聲。
她身后兩個倭賊細作也都面露驚異之色,甚至有點慌亂。
巫搗衣反應倒是快“快去保護流主”
兩個細作自馬上縱身躍起,向著薛放襲來。
老關正帶人在城樓上抵敵,驀地看見,咬牙切齒“鼠輩”
正欲不顧一切再沖下去,薛放背后卻又有一陣激烈的馬蹄聲響。
那兩個細作陡然止步。
老關生恐來的又是敵人,滿目擔憂看過去,卻竟瞧見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本來不可能在此刻出現的
“梅湘生”老關渾身的血一陣涌動,像是驚寒了一陣似的,然后卻又按捺不住的沸騰。
小梅人在馬上,單臂揮刀大叫“十七爺,我們來啦”
薛放簡直無法相信,他回頭,望著冒雨趕來的屬下們,他的眼波涌動,卻驀地笑了“壞小子們,總是不聽我的話”
此刻,對面巫搗衣躍下地,兩個細作扶住流主,看他的傷。
頸間的皮已經被撕開,露出了里頭的喉管,幸而沒有刺穿。
下巴處,頜骨已經折裂,不消說皮開肉綻。本來還算體面周正的一張臉,從此也算毀了。
那邊小梅沖到跟前,震驚“十七爺你的手”
薛放的右臂確實已經不能動,淡淡地揚聲“不打緊,大不了陪你。”
“十七爺不行不行”小梅自己受傷的時候都沒如此,此刻卻忍不住紅了雙眼
此時,城樓上有人大叫了聲,兩道人影抱在一起,從樓上滾落
薛放無意中掃去,微微震動。
其中一人,正是那借給自己長槍的小兵。
先前小兵望著薛放用自己的兵器大顯神威,本看的目醉神癡。
等見倭寇試圖沖上來,他便撿了一把刀抵敵。
只不過這些倭賊都是訓練有素,這小兵如何能夠相抗,很快已經被砍傷,胸口血流如注。
但他并不肯退卻,擋在城門樓旁咬牙死挺。
他對面的倭寇正欲下殺招,卻聽到一聲驚呼,回頭看時,簡直不敢相信。
他們尊貴的流主,正如一個無賴賤民般在地上滾過,身形狼狽的令人不忍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