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大驚失色,正欲轉身,冷不防那小兵已經抓住機會,奮力一擊
手中的樸刀揮過,倭賊慘叫一聲,翻身跌落。
小兵丟了刀,大喝了聲,縱身躍起。
他死死地抱住另一個撲過來的倭寇。
那倭寇本要來替同伙報仇,沒想到他竟如此無懼,怒罵了聲,來不及反抗。
兩個人從樓上翻滾墜地
倒在地上的士兵,滿臉血濺。
他已經用盡了最后的力氣,卻還是盡力轉頭,看向手持銀槍正自回眸的薛放。
那道頂天立地的矯健身影,在他的瞳仁里熠熠生輝,仿佛永遠都不會倒下
當然不會
小兵直直地望著那道影子,知道海州必會無恙。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最后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薛放屏住呼吸,看向手中同樣已經傷痕累累的長槍。
這槍,是還不回去了。
那就讓它去該去的地方吧
望著對面流主巫搗衣幾人,薛放抬槍點了點流主“你來。咱們的帳還沒算完。”
流主吁了口氣。
他看向巫搗衣,用倭語說了幾句話。
巫搗衣的臉色有些愴然“流主大人”
流主揮手,重新橫刀。
起初他以為薛放安然無恙,而自己身受重傷,故而氣勢上早滅了許多。
如今看清楚薛放竟是重傷而自己的傷勢雖然也嚴重,但卻不比對方更重。
他本是地位尊崇之人,對海州又苦心謀劃數年,本以為是唾手可得之地,沒想到竟在這里吃了大虧。
若不把這少年殺了,以后還有什么面目統領眾人。
流主瞥了眼薛放的右臂,飛快作出了判斷。
這少年雖也會左手運槍,但慣用右手突然換了左臂,自然多有不便,而且按理說,用槍可不比用刀、用劍,長槍那得是兩只手同時揮握的方才自己吃虧,只不過是因為薛十七投機取巧趁自己不備而已。
再加上十七郎失血過多流主不信,他連這樣一個重傷的少年都對付不了
他要賭上一口氣。
薛放向著他笑了笑,笑意里透著幾分譏誚,似乎看穿他心中所想。
流主用倭語罵了一句,振刀向前
薛放單手提槍。這把槍不過是尋常的木制,幸而不是那種通體鑌鐵的構造。
但要說起單手運作,確實有些不便。
他將槍在地上一擊,“啪”地發聲。
槍身向下彈軟,借著這股抵地之力,銀槍躍起,而薛放也騰身向前。
刀對槍,瞬息數招已過。
廝斗中,流主的信心逐漸恢復,他發現了薛放的左手用槍確實極其不便,防守進擊都不如雙手之時那么流利快速。
又或者是因為體力終于不支了,這少年已經不似先前那么蛟龍騰淵似的令人生畏。
流主心頭狂喜,刀法越發緊逼。
薛放以槍抵擋,步步后退。
只聽嗤嗤數聲,十七郎的身上又多了幾處傷,血飛濺,落入雨中,薛放腳步踉蹌,似乎不能支撐。
流主勢在必得,卻步步謹慎,見這般大好機會,即刻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