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當初處置這案子的時候,顧朝宗跟他鬧過不合,總覺著他有意偏袒聞北薊跟霜尺。
此刻見俞星臣在這里,顧朝宗心里生出一點疑慮難不成他早知道霜尺被顧瑞河藏在此處,又或者,他根本從開始就是知情人
誰知俞星臣開口,竟是這樣的話,一時讓顧朝宗措手不及。
“是嗎”顧朝宗心中飛快打轉“那她果然在”
俞星臣微笑“我還沒有問,顧提舉為何會來此處”
顧朝宗瞇起雙眼“哦我、我是因為聽說了逆子最近在外頭藏了個、外室,不知如何,所以過來看看這不是還沒進內么。”
俞星臣道“這么說,顧提舉不知道長公子私藏流放犯人的事”
顧朝宗道“笑話,我若知道的話我早就”
他總算及時剎住。
俞星臣呵呵道“這畢竟是大罪,顧提舉不認也是有的。”
顧朝宗臉色一變“俞巡檢,你什么意思”
俞星臣道“我只是不太相信,以顧提舉的精明,會不知道大公子所做之事何況如今霜尺受了重傷,據說是有人想要殺人滅口”他看了眼顧朝宗身后、在門口的幾名侍從,“方才偏偏顧提舉又殺氣騰騰的,呵,許是湊巧。”
顧朝宗聽見“殺人滅口”四個字,嘴角一抽“笑話,你說我是殺人滅口來的我又為何如此”
“為了掩蓋公子藏匿流放人犯之實,”俞星臣盯著顧朝宗“公子知法犯法,犯下大罪,難道顧提舉就能置身事外追究起來,只怕要判個合謀同罪。”
顧朝宗道“什么合謀,哪來的同罪俞巡檢,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他們說話的時候,地上的那些無賴,有的受傷輕的,或者醒來的,便試圖爬起來,卻給顧朝宗帶來的人押住了不許走開。
廖小猷正看熱鬧,聽顧朝宗忽地提高了聲音,轉頭看過來。
靈樞也走近了幾步。
俞星臣卻仍是淡淡地“或許你跟我說的都不算,等到了巡檢司,正經過堂之后,自然能分辨個清楚。”
顧朝宗原本怒發沖冠,俞星臣竟然覺著他有份參與了藏匿霜尺事件。
可聽見“到了巡檢司,正經過堂”之后,顧朝宗猛然警醒。
他想起在府里的時候,楊甯的那句話難道真要鬧得滿城風雨。
顧盟傳他去告訴此事,曾交代過,讓他盡快不露痕跡地把事情辦了。
可顧朝宗按捺不住怒火,他不信自己的兒子會干那樣陽奉陰違的事還是為了一個婊子。
如今竟然連俞星臣也知道了如果真進了巡檢司,只怕明日,這件事就會傳遍京城。
雖然說做出這事的只是顧瑞河,但若說半點牽連不到顧家,那是做夢
只怕還不是一星半點的小牽扯。
顧朝宗心中急轉“俞巡檢。”
他降低了聲量。
俞星臣瞥他。
顧朝宗深吸一口氣“俞巡檢,我先跟你聲明,此事我確實一無所知,這霜尺跟我有殺子之仇,試問我又怎么會同意將她藏匿于此”
俞星臣道“這個,我便不好說了。畢竟這么說來,大公子也跟她有殺弟之仇,怎么還把她藏在此處呢。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
顧朝宗語塞,被他的詭辯堵住。
他再老練,遇到了俞星臣這種能口燦蓮花黑白顛倒的角色,也只能自認倒霉甘拜下風。
“好好,這一節先不說了,”顧朝宗擺擺手“不過,倘若此事真的鬧上公堂,我跟逆子雖討不了好兒,但那娼女違抗律法,自然必死。”
俞星臣道“這倒也未必,假如霜尺是被脅迫而來,那就跟她不相干,要懲戒的只是擄她、意欲對她不軌的人。”
顧朝宗倒吸冷氣“俞巡檢,當真要跟我顧家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