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頗為詫異“這話從何說起我不過是依律法行事罷了。”
事情眼見要鬧開,顧朝宗已經不想再置氣,可急切中又想不到好法子,正聽見身后那些地痞們吵嚷“這里有個不聽話的妓女,我們只是來拿她的,哪里就遇到這傻大個,他殺了我們幾個兄弟為何不捉他,反而把我們拿下了”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顧朝宗。
他扭頭,果真看見地上還有三個“人”,形狀古怪地或趴或臥,正是那三個亮出兵器、被廖小猷痛打的,“傷情”自然非同一般。
顧朝宗靈光閃爍“俞巡檢,那大漢是誰”
俞星臣看他臉色微變,早猜到他的意思,道“那是巡檢司里的差官。”
“原來也是巡檢司的人,”顧朝宗笑道“可就算是巡檢司的,也不能出手就殺人吧”
俞星臣先前只顧要看廖小猷的身手,還是低估了他的手勁。
“因為那三人持刀欲殺,廖軍士為保護本官,出手重了些,不過正當防衛而已。”
顧朝宗道“俞大人覺著這話能說服馮老將軍能說服御史臺刑部”
俞星臣道“若是說不服,也是沒法子的事。”
“當然有個兩全齊美的法子,”顧朝宗微笑“我愿意為俞大人料理此事,俞巡檢不如也幫我一個忙。”
“哦什么忙”
“在此見過那娼女的事情,請俞巡檢代為隱瞞。”
“這”俞星臣滿面錯愕“這豈不是徇私枉法,不可。”
顧朝宗皺眉“俞巡檢,你不想事情鬧大,我也是同樣,如此兩全齊美,何樂而不為大不了當我顧某欠大人一個情就是了。”
俞星臣猶豫,片刻道“話雖如此,可是大公子藏匿那女子這件事怕是已經傳揚出去,倘若叫人知道了那女子就是霜尺,那就再也蓋不住了。除非”
顧朝宗道“除非什么”
“除非顧提舉向那些地痞澄清,此處的女子正經是何人,捏造一個身份,先遮掩過去。”
顧朝宗屏息,他本以為俞星臣該提“殺人滅口”,沒想到竟是如此。
“呵呵,俞巡檢言之有理,可知我正也是這么想的。”顧朝宗違心地回答,橫豎如今他只求事情不鬧大,把唯一知道霜尺身份的俞星臣先安撫住再說。
兩個人商議妥當。顧朝宗走到堂屋門口,望著那些地痞們道“誰指使你們來的”
此刻已經有人認出了顧朝宗,戰戰兢兢,供認了兩個名字。
顧朝宗聽說是自己心腹,心頭惱怒,冷笑道“本來是我家里新買的一個丫頭住在這里,卻給你們亂傳一氣,實在可恨又糾結這許多人上門來鬧,幸虧沒有出大事,不然,定要你們幾個的腦袋但就算如此,入戶滋擾,依舊要治罪,把他們送到順天府關兩天。”
眾地痞惶惶然,被士兵們押著往外走。
顧朝宗指著地上三個人,又沉聲喝道“這幾個人,立刻帶去醫館診治,治好了再同樣關起來”
俞星臣在旁看著他的行事,那三人分明是兇多吉少,他竟如此吩咐,顯然是誤導那些將被關押的地痞,讓他們以為還有救。
至于救好了,關在哪里,關多久,自然不是他們能知曉的了。
活人被押走了,死的也被悄悄運走。
院子里重又清靜。
顧朝宗跟俞星臣對視片刻,正欲開口,就見顧瑞河從內走了出來,他抬頭看向顧朝宗“父親。”
當著俞星臣的面,顧朝宗只冷道“你知道出來了”望見他手上鮮血淋漓,還詫異是自己鞭打之故,可細看才知不對。
顧瑞河道“是父親之前派的人,幾乎殺了霜尺。”
“住嘴”顧朝宗忙喝止他。
自己才跟俞星臣“兩全齊美”,生恐顧瑞河再說出什么來,萬一俞某人改變主意呢。
果真俞星臣皺眉,卻沒有開口。
顧瑞河盯著顧朝宗“我求父親不要再為難她,不然的話,就休怪兒子不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