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看到廖小猷龐大的身影從門外退了進來,他左臂抱著一個人,右臂向前格擋。
門口光芒暗淡,楊儀本以為廖小猷擋住的是那些百姓們,但薛放看的更清楚,在廖小猷身前的,竟是幾個甑縣巡檢司士兵打扮的人
而廖小猷方才的聲音確實不對。
薛放腳步一動,突然回眸。
身后陸神官正躡手躡腳地試圖上樓梯,薛放磨了磨牙,將先前熬藥用的一個爐子抄起來“你是要自己乖乖的呢,還是要我幫你。”
陸神官眼波閃爍,望著他手中那沉重的陶瓷藥罐,這可比那什么花瓶要沉重多了。
方才那一擊,他的后腰上兀自隱隱作痛,這么個藥罐若扔過來,他就徹底爬不起來了。
薛放見他仿佛猶豫不決,冷笑道“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再跳兩下,那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打死你”
“稍安勿躁,”陸神官從臉上擠出一些笑意“何必如此,我都說過了,愿賭服輸。”
這會兒門外已經有數道人影沖了進來,大叫“他們想要謀害陸神官不能饒了他們”
逼得廖小猷等更是后退連連。
先前在院子外,等候的百姓們本來就已經有些按捺不住,有人質問“是不是你們用了什么法子,趁機在道場之中對神官不利”
“就是,為什么讓我們等這么久”
甑縣本來就不大,此刻陸神官有礙的消息傳遍了城內,但凡獻過蓮花燈的人家,幾乎都擠到道場門口。
廖小猷道“答應好了的事,嚷嚷什么待會兒自然給你們交代。”
邱旅帥有些機靈,便義正詞嚴地呵斥道“誰敢對神官不利尋常的凡夫俗子怎能奈何得了陸神官你們這么說,難道是在小看神官嗎”
那原先出聲的人當然不敢答應。
可就在這時候,吳校尉從內疾步而出。
他面色肅然,定睛往在場的人之中掃了眼,果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悄悄地轉身往外走
“任秀才”吳校尉厲喝了聲“給我站住”
起初任秀才沒有反應,畢竟有人在叫囂,吳校尉的聲音未免不太清楚。
但隨著人聲漸漸消,很快他聽見了有人叫自己。
任秀才回頭,對上吳校尉殺氣騰騰的雙眼,秀才的臉上掠過一點驚慌之色,竟加快了腳步往外而去。
吳校尉大怒“回來”推開人群沖了上去
百姓們不知何故,有的停了叫嚷怔怔地看,有的人閃身給吳校尉讓路,有的卻喝道“你想干什么”
吳校尉不由分說,將那些攔路的推推搡搡,很快撥開。
就在任秀才逃出人群的時候,一把抓住了他的肩頭,怒道“叫你站住”
任秀才只能止步,回頭問道“大人,你想干什么”
吳校尉道“靈樞在哪里”
任秀才的眼中閃過驚慌之色“什么、什么靈樞我不知道”
吳校尉死死地盯著他“你不知道可陸神官說了,得找你要人”
夜色中,任秀才的臉有些泛白,但他緊閉雙唇,不肯出聲。
吳校尉道“靈樞到底在哪里,快說”
此刻跟隨他的兩個副手也終于趕到了身旁,周圍的百姓們驚奇地望著他們,不知何事,有人問“任大爺,他們說什么靈書靈寶的”
任秀才道“我不知道,他們、他們想必是誤會了。”
“那他們怎么說神官叫跟你要人呢”
任秀才臉色變化,竟道“他們說的話當然不能相信,神官在里頭這么久了,萬一他們是對神官不利、或者脅迫了神官之類的呢”
他可是個秀才,本來任家在縣內也算有點頭臉,何況是讀書人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