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使團中有一人,身長八尺有余,生得極其威猛,又是一頭卷發,毛蓬蓬地,看著倒像是一頭獅子。
那使者向著皇帝行禮,宣讀進獻貢品之名單,表達國主要同中原周朝交好之意。
皇帝知道,前些日子,北原國時常在邊境挑釁,把鄂極國吞了一塊去,兩國鬧得不合,這才有鄂極國使者進京,其實是想跟周朝聯手對付北原。
不過,鄂極的使者看著態度頗為傲慢,見了皇帝,只行他們本國的躬身禮。
大概是因為之前兩國也曾因邊界之爭而交戰過,各有勝負,周朝并沒有就占據上風,所以這使者自然是有些不把周朝放在眼里。
在說完本國來意之后,使者笑吟吟對皇帝道“聽說周朝人才輩出,不乏能人異士,這位是我朝的力士索將軍,他在國中所向無敵,所以想借此機會來周朝見識見識,看能不能找到一個能跟他相匹敵的高手。”
此刻殿上,文武百官,都瞧出這使者十分無禮傲慢,剛見面就提這種要求,簡直過分。
宣王先開了口,沉沉地盯著使者道“你很放肆,沒有規矩。”
使者知道他是王爺,未敢還嘴。
“王爺說的是,”輔國將軍孫鉉也道“鄂極國雖是邊境小國,既然出使,自然是派的國中能人,怎么到了別人家里,規矩也不懂,上來就要比武,你們是來交好的,還是來打架的”
“請王爺恕罪,”使者才笑道“我們國中之人,從來都是單刀直入,有話直說,并沒有表面交好,實則捅刀的那一套,所以我才肯在見皇上的初次,便提這要求要是周朝有能人可以打敗我們索將軍,我們自然拜服要是不能”
他倒是還知道分寸,并沒有說出來,但這語氣卻越發的侮辱人。
皇帝的眼尾一抽。
忽地有一文官出列,卻是戶部尚書俞鼐。
俞鼐道“兩國相交,貴在誠意,使者這么說,倒也痛快。我朝乃天朝上國,更懂得禮尚往來之意,你既然開出條件,我們理應接受這般挑戰。”
殿上一片寂靜,有跟俞鼐交好的,不由都驚愕,畢竟如此沖動激進,這仿佛不是俞尚書的作風。
俞鼐向上拱手“皇上,既然使者要打擂臺,并說只要我朝有人將他們索將軍打敗,他們就臣服,微臣斗膽,肯請皇上恩準。”
俞鼐素日平常之間,還有些詼諧不羈,但在朝堂事上,從來是個縝密之人。如今居然如此狂放起來。
皇帝望著老尚書的雙眸,一笑“我朝一老邁文官,尚且有如此膽識,朕又何懼哉,準奏。”
俞鼐垂首“謝主隆恩。”又回頭看向使者“您可聽明白了,倘若我方將貴國索將軍打敗,你們可要按照約定,俯首稱臣從此之后,兩國之間,且要以周朝馬首是瞻,不可棄信毀約你可敢嗎”
使者提議“打擂臺”,不過是想借著索將軍之大力,挫敗周朝的銳氣而已,如今聽俞鼐竟認真提出這么一長串要求,不由躊躇。
但那索將軍望著俞鼐,只見這老頭子胡子都稀疏了,只怕他吹一口氣,都能把他吹飛了,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挑釁,不由在喉嚨里發出陣陣低吼。
俞鼐撇著嘴看向他,心想“真是莽夫。”
輔國將軍孫鉉道“怎么,使者是怕了現在反悔也還來得及。”
氣氛如此,這使者若還后退,可就太無國體了。何況他也相信索將軍之力決不至于敗于人手,且索將軍已經一副無法按捺之態了。
使者冷笑道“我只怕周朝敗的太慘畢竟索將軍神力無人能及,萬一傷損了人命你們不認輸,反而來抓我們的錯,那又如何”
宣王道“拳腳無眼,一旦交手,各安天命,抓什么錯你要退縮,就不必說大話。”
使者一呆。
孫鉉卻看向俞鼐,畢竟是俞鼐提議在先,他又深知俞鼐為人,猜測這老尚書應該是有對策的。
俞尚書仿佛躊躇。
他還未開口,端王殿下在旁道“只要有一人敗在貴方手里,我們便認輸。”
宣王跟孫鉉眾人都覺驚愕
連俞鼐也未做聲。
使者眼睛一亮,似乎不能置信,忙道“那要是貴國的人輸了,那貴國也要對我國俯首稱臣,以我國”他到底還有點數,沒敢把俞鼐先前的話全說出來。
“朕心甚慰。”這次出聲的是皇帝。
“皇上。”百官俯首聆聽。
“朕的臣、子都如此敢戰,我泱泱大國難道會失信于爾等”皇帝緩聲道“使者不必再多言,端王,宣王,你們兩人安排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