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扭到脖頸的那個最為嚴重,他的喉嚨軟骨碎裂,引發脹腫,無法呼吸,臉已經是豬肝色,眼見要窒息而亡。
迫于無奈,楊儀只能將他喉頭氣管切開,暫時用通心的麥秸草插在其中,這才沒有讓他活活的憋死。
緩過氣來、保住性命之后,其他的才可以慢慢處置。
只是這般操作,未免又看的兩個大夫跟順天府的官差們驚心動魄,無法自持。
若非知道楊儀的身份,深信她的能耐,只怕早在她舉刀子的一刻沖上來喝止了。
一通忙碌,眼見已經正午了。
楊儀洗干凈了手,跟兩名大夫又商議了會兒給幾名傷者用藥。
順天府府尹早也聽聞楊儀大名,只是一貫聞名,并沒有相見的機會。
今日突然間遇到這么一件事,雖然并非好事,但能見到這位“楊侍醫”,也是難得機會。
于是親自出來相看,又見楊儀跟兩位大夫齊心協力,聯手救人,那從容不迫,鎮定自若,更加欽佩。
等楊儀等處理妥當,趙府尹連連道謝。
楊儀有些乏累了,身體上的勞累還在其次,心里的累,無法宣之于口。
只是含笑應付了幾句“大人不必如此客氣,這不過是我分內之事,何況有兩位大夫相助,也非我一人之能。”
她沒有心思跟趙府尹寒暄,拱手告辭,又道“大人今日負傷、以及無辜身亡的官差,還請大人好生照看,撫恤。”
趙府尹本想留她用午飯,見她執意要走,略覺惆悵,只是看著她臉色蒼白,神情倦怠,便不敢勉強。
又聽這話,他肅然道“楊侍醫放心,本官自然明了。”
楊儀往外,因心思恍惚,竟沒察覺趙府尹一直帶人親自送到了門口。
直到上車之時才發現,忙回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請回。”
趙府尹笑著點頭“請,請。”
楊儀上了馬車,才入內,就看到薛放在里間坐著,正歪頭看著她。
“你”楊儀才張口,又沒說別的,只慢慢地在靠近車門的地方坐了,距離薛放倒有足足兩個人的距離。
薛放如何看不出來。
原先他四處找人,崇文街也去了巡檢司也去了,只是忽略了順天府。
還是巡檢司消息靈通的告訴了他。
薛放才反應過來,對楊儀而言,救治病患自然是第一位的,她絕不會丟下那些受傷之人自己走開。
他只管著急,竟忘了這個。
當即趕來順天府,只是他明白楊儀必定忙碌,他進去也幫不上。于是只在門外安靜等待。
“怎么了”楊儀不肯挨著自己,薛放就主動往她身旁靠了靠“是不是累了”
楊儀低著頭,好似并沒有看他,實際上垂落的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沒怎么,你跑來做什么”
薛放問“你為什么不在那里等我”
沉默片刻,楊儀道“那里人多眼雜,又沒了事,我自然就跟著這些受傷之人過來了。”
她一直沒抬頭。
薛放探手過來,拉住她的右手。
楊儀道“干什么”
剛要抽回手來,薛放把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右手上“你給我診脈看看,手上有些疼。”
楊儀一驚,猛然抬頭。
薛放才發現她兩個眼圈都紅了,眼神里竟透出幾分驚惶。
他本來是撒謊的因為看出了楊儀不高興,而又知道她最在乎自己的傷,所以才騙她看看自己。
不料竟她竟是如此神情。
薛放一驚,趕忙改口“其實也沒有那么疼。不打緊的。”
楊儀擰著兩道細眉,咬住下唇,欲言又止。
她重新低頭,細聽薛放的脈,又挽起他的衣袖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