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楊侍醫已經給看過,敷了藥了。”
俞太息擰眉道“就算你是巡檢司的官差,在國子監里若出了事,我也是要擔干系的”
見他如此不容分說,俞星臣只得答應,靈樞過來幫忙,挽起衣袖,小心地解開細麻布。
因為敷了藥,傷口有些收縮之勢,不再流血,但其腫未退。
俞太息盯著,面上忍不住露出關切之色“有沒有傷筋動骨”
他的目光在俞星臣面上一停,又回頭看向楊儀。
楊儀早已經起身,見他探問“回監丞,并未傷及筋骨,請放心。”
俞太息顯然很相信她的話,聽她回答,略松了口氣“多謝楊侍醫。”
又回頭看向俞星臣,神色嚴厲了幾分“俞巡檢到底并非武官,雖案件要緊,但也要量力而為才是豈能以身犯險”
俞星臣很清楚他的意思。
俞太息外嚴而內寬,對于這些弟弟們格外照拂。俞星臣畢竟是文官,又一身才華,倘若是傷了右臂筋骨,那可不知如何是好了因此才如此關心。
俞星臣傾身“是。”
俞太息叫他落座,才問“喬小舍的事,竟是如何”
“這喬小舍有極大的嫌疑。”俞星臣便把先前狗子帶路,找到喬小舍的寢臥,從榻上搜出了丁鏢丟失的那物的經過一一說了。
俞太息眉頭緊鎖“竟然如此不堪。那為何不盡快審訊喬小舍”
“請監丞恕罪,”俞星臣道“我要將喬小舍帶回巡檢司。還有丁鏢的尸首。”
俞太息愕然,回頭看了看身邊幾人。陳主簿忐忑道“俞大人,這樣的話勢必更加轟動了,就不能在監內,盡快將事情解決了么”
俞星臣呵地一笑“此事非同小可,如今牽連案子中的,那馬縞算是一個,生死不明,丁鏢被人所殺,喬小舍乃是最大兇嫌,還有那個艾靜綸也要再行審訊”
“馬縞也算在這案子里”陳主簿驚訝。
俞星臣道“之前在翰林院孔府之外找到的那只斷手”他回頭看了眼那黃狗,沒有目擊者,不能確認那狗子就是叼出手的,沒有真憑實據,他便不想先說出來“還待確認。”
陳主簿道“俞大人,所謂馬縞被喬小舍所殺的事情,不過子虛烏有,是之前艾靜綸亂嚷的。據我所知,馬縞跟喬小舍也向來是交好的是不是,蘇博士,元學正”
兩個人想了想,元學正道“他們好像確實走的近些。”
蘇博士點點頭“喬小舍,丁鏢,馬縞這幾人常常的同出同入,若說他們自相殘殺,怕是”
他謹慎地沒說完。
正在此刻,門外侍衛道“大人,順天府的那只斷手取來了。”
廳內幾個人都驚呆,陳主簿先問“什、什么手”
俞太息看向俞星臣“你又想干什么”
“一時倉促,情非得已,”俞星臣欠身,滿面歉意“這只手,得請楊侍醫過目,看看是否跟此案相關,故而先行帶來此處。”
俞太息的眼角微微抽搐。
“咳,”俞星臣低低咳嗽了聲“各位可以先行回避。”
俞太息很想穩住,但想到之前已經看過一具尸首,如今竟然還要看一只斷手他是個謙謙君子,有點兒受不了。
陳主簿也道“罷了罷了,既然是楊侍醫想看的,那我們自然沒有過目的必要。”他倒是會說話,把不敢看說的這樣順理成章。
元學正跟蘇博士的臉色也不太妙,眾人即刻退卻。
這會兒楊儀已經把那士兵叫了過去,盒子放在桌上。
士兵對俞星臣道“順天府本來推說天晚了,屬官跟仵作都不在,不愿麻煩擔干系,因聽說是楊侍醫想要檢看,忽然就肯了。”
俞星臣有些意外“嗯”
士兵面上露出一點笑意,說道“他們說之前被鄂極國的那力士傷著了許多衙差,多虧了楊侍醫不辭辛苦,救的及時不然后果不堪設想。所以一聽楊侍醫也在這里,便立刻許了。”
俞星臣看了看楊儀,她這會兒卻沒心思聽這邊說什么,正自顧自在打開盒子。
他看著她安靜辦事的樣子,只覺著手臂上一陣陣的疼。
靈樞扶著“大人”
俞星臣挪步,背對著楊儀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