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早把俞星臣眾人拋到腦后,只顧要看那只斷手。
而就在她打開盒子的瞬間,桌上本來不動的黃狗忽然“唔”了聲。
楊儀回頭,正俞星臣走到門口,也回頭看過來。
卻見黃狗扭頭向著盒子的方向,鼻翼扇動。
這會兒,幾乎不用再叫人來認,兩人已經確認這只狗子確實是刨出那斷手的。
楊儀將那只手取了出來。
順天府的仵作把這只手略做了處理,洗去泥塵,又被鹽水浸過。
楊儀望著那慘白僵硬的手,驚訝于這手的完整程度,但是看了半晌,她搖頭道“這并不是女子的手。”
屠竹跟小甘就在她身旁,聞言道“但是這手如此纖細怎么可能是男人的”
平心而論,雖然已經過了不少日子,這手也變得有些可怕,但仍是能看出倘若這是在活人的身上,這指定是一只極好看的手,手指纖細而修長,色澤也還不錯,甚至比很多女子的還要好看。雖說略微大一點兒。
俞星臣于門口半是背對著,聞言道“是因為沒有養長指甲嗎”
當初在羈縻州,查看曹方回尸首的時候,楊儀就曾從她修剪的極好的指甲,辨認出她就是女扮男裝的曹方回。
俞星臣當時不知她的身份,又想抓薛放的紕漏,當時的一應案卷自然看的非常仔細。
“不全是。”楊儀回答。
俞星臣一梗,換了個話題“可是那個失蹤了的馬縞”
“不是。”
俞星臣微震,略向她那邊看了眼,又不敢細看,怕看見那只手。
“為何如此肯定”
楊儀道“從這手看來,死者年紀應該至少三十開外。”
“哪里可以看出”
屠竹跟小甘也趕緊湊上來細看“姑娘,哪里能看得出來”
楊儀卻轉頭看了俞星臣一眼,覺著他這隔著遠遠地說話的樣子,真是古怪。
聽小甘詢問,便回答“這手背上細看的話,有幾點淡淡的斑痕,這是上了年紀才會有的。”
小甘屠竹忽略那手上散發的異味,湊近細看,果真發現那手背上有依稀的幾點。
屠竹很想碰一碰“這是斑點不是擦傷、或者沾了什么”
小甘道“姑娘說是斑痕,自然不會錯。”
楊儀一想,說道“就算這斑痕未必做數,但這只手絕不可能是個十四五歲少年的,十四五歲,跟三四十歲的手,必定不同。”
屠竹陪笑道“話雖如此,這手都這個樣子了要是活人且好端端地,自然能看出來,如今卻是難辨認。”
楊儀稍微躊躇“如果想要它恢復原狀也行,可以把它泡在水里,一兩個時辰取出來,就算恢復不了十足,也就七八分。如果是那樣,這斑痕看著就能更明顯。”
說到這里,楊儀道“只是有一點奇怪。”
屠竹忙問什么怪,楊儀道“之前在梧桐樹下發現的那貓兒的尸首,已經腐壞不能辨認。但是這只手卻并沒有蟲蟻叮咬過甚之狀,而且也沒有怎樣腐壞。”
小甘道“是不是被埋了沒多久”
“是沒多久,但七八天是有的,可還是如此完整”她把手湊近,想要聞一聞。
小甘幾乎要拉住她“姑娘”
“不要緊。”楊儀還是細細嗅了嗅,拋去自來的腐臭氣息外,她仿佛能聞到很淡的一點
“香艾是艾蒿,還有”楊儀怔住,又反復把手心手背打量了會兒,恍然大悟“是手藥。”
“什么是手藥”屠竹越發疑惑。
楊儀道“是就像是我做的萱草膏、金銀花膏是一種保養手的藥膏。不過,這只手用的是有艾草之類的方子。”
艾蒿本就有驅除毒蟲的功效,所以這只手并沒有被蟲蟻所噬,但除了這個原因,另一個緣故卻是,那只貓尸把梧桐下多半的蟲蟻都引了過去。
但也可以推斷,這只手是在貓尸之后被埋了的。
但既然這只手不是馬縞的,難不成本案除了失蹤的馬縞,死了的丁鏢,還有一個神秘不知名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