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里頭傳出這樣一聲。
屠竹一驚,撩開簾子向內看去。
卻見楊儀趴在薛放胸口,睡容恬靜。
十七郎一手攬著她肩頭,一邊沖他使眼色。
難得的,楊儀睡了近兩個時辰。
醒來之時天已經大亮。
薛放卻已經不在。
楊儀揉了揉眼睛,竟不記得薛放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她明明是個最淺眠的人,就算房間外稍微有什么響動都會驚動,這次卻睡得這樣沉。
小甘跟瑤兒聽見動靜,忙進來伺候。楊儀問“十七什么時候走的”
“兩刻鐘前,侯府那邊派人來催,才不得不去的說今兒”小甘抿嘴笑道“是去下聘的日子,不能耽誤吉時。”
薛放沒走前,她睡得好好的,才走兩刻鐘不到,竟就醒了。
簡直是心有靈犀。
楊儀被提醒才想起“啊,是今兒。”
但她此刻惦記的卻不是這件事,忙著起身洗漱。
小甘跟瑤兒以為她要回楊府,楊儀卻道“去巡檢司。另外,叫人去楊家,請大哥哥出來一趟。”
小甘詫異“今日還去巡檢司那案子橫豎有俞大人在”
楊儀道“我有事,快去吧。”
吃了飯,乘車到了巡檢司,門口的侍衛見了她都詫異。
原來這些人都知道今兒是侯府往楊府下聘之日,還以為她必定在家里。
楊儀進內,卻并不是去別處,而是去看廖小猷。
小猷早已經醒了,正在院子里看羅洺幾個人習武,雖然楊儀叮囑不許他亂動但他怎么忍得住,看他們哪里有錯,少不得親自示范一番。
楊儀還沒進院子就聽見呼呼喝喝的聲音,到門口一看,皺眉。
那邊羅洺等看見了楊儀,趕忙過來行禮“楊侍醫”
楊儀看著廖小猷,小猷訕訕地把手中的一根長棍放下“我、我沒怎么動,我就掄了兩下。”
這說辭簡直跟薛放所作所為有異曲同工之妙。
楊儀進內,道“我有個兄長,他也在太醫院當值,極擅長推拿之法,也精通角法之術,疏通經絡,消腫止痛,有益于傷口愈合,我今日特意請了他來,給你推拿一番,你可愿意”
廖小猷一聽“愿意愿意只要不是給俺扎針怎么都行。”說著又疑惑“小太醫,什么叫角法”
楊儀笑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恰好報說楊佑維來了,進門來一看,楊佑維竟是身著一襲鮮亮吉服。
楊儀微怔,心想竟忘了叮囑讓他換上太醫的服色。
屋內幾個人也看呆了眼,楊佑維問楊儀道“什么事,你怎么不回家去”
楊儀拉住他,低低說了幾句話。那邊兒小甘就把今日侯府下聘的事告訴了。
廖小猷聽了大驚“今日是小太醫你的大日子,你怎么還在這里”
楊儀道“你的傷要緊,等給你行了角法之術后,我自然回去。”她望著廖小猷驚奇的眼神“這樣,等弄好了,請你們去府里吃酒如何”
廖小猷聞言大喜“快來快來,到底是怎么個角法”
楊佑維哭笑不得。
此刻小甘捧了一個托盤來,盤中有大大小小足有十多個竹節罐子。
廖小猷舔了舔嘴唇“這個東西,不是拿來喝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