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先前派人去傳跟喬小舍一伙的那幾人。
除了死去的丁鏢之外,還有鴻臚寺主事之子陳少戒,忠寧伯之孫歐逾,以及宮廷禁衛黃校尉之子黃鷹杰。
巡檢司的人先前到了國子監,卻只帶了陳少戒回來。
原來從昨日事發后,歐逾便已告假回家,而黃鷹杰也在今日早上被黃家接了回去。
先前青葉遇到的靈樞,就是往黃家去帶人的。
俞星臣先審問陳少戒。他是個眼睛略小,平常十分愛聒噪的少年,被帶到巡檢司,有點不知所措,目光游移,不能出聲。
俞星臣見狀,和顏悅色地說道“不必驚慌,本官傳你前來,只是為輔助調查而已。問你什么話,你只要如實回答,本官管保你無事。”
陳少戒抬頭,望著他溫潤的臉色,勉強答了一聲“是。”又道“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
俞星臣一笑“本官還未曾問你,你為何就先說不知道”
陳少戒潤了潤唇“呃、我只是猜的大人或許是要問丁鏢的事情吧。”
俞星臣道“你頗為懂事,本官很是欣慰。不錯,本官問的正是跟丁鏢有關的。”頓了頓,打量著陳少戒的臉色“你跟丁鏢是什么關系”
陳少戒聽說跟丁鏢“有關”的,又自緊張。
聽問是何關系,忙道“沒有關系。”又覺著這么回答不對,于是補充“我們只是、只是同窗之間,彼此說過話罷了。”
俞星臣垂眸說道“陳少戒,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本官心里早已經有數,之所以問你,只是想看你規矩不規矩,是否如實回答而已。所以,有什么就說什么,知道嗎”
他的語氣和緩仿佛無害,陳少戒卻覺著頭皮發麻,結巴道“是、是。”
“你跟丁鏢是什么關系”
“是是同窗,玩的還算好。”
“玩的還算好的,除了丁鏢,還有何人”
陳少戒看了他一眼,心想這些事情,國子監內人盡皆知,不是什么秘密,便道“還有喬小舍,歐逾,黃鷹杰。”
俞星臣微微一笑“還有呢”
陳少戒心微震“大人還有”
俞星臣輕描淡寫地“馬縞,不也是跟你們一伙兒的么”
陳少戒抖了抖,忙道“馬縞、對了他也是的,不過因為他不見了這幾天,我、我一時的忘了。”
俞星臣哼了聲,似乎有點不高興“別在本官面前玩弄小聰明,僅此一次,聽見了”
陳少戒心思大亂“是、聽見了。大人問什么我就說什么。”
“埋在翰林院孔典簿家外的那只貓,你可認得。”
陳少戒滿臉苦色“認、認得。”
“怎么回事”
“那只貓原本是國子監里的,后來生了許多小貓,本來喬小舍就討厭貓兒,見了那許多更加無法忍受,于是、于是找機會把那只大貍貓逮到、把它、把它殺了。”
“怎么殺的”
陳少戒道“大人,我其實不愿意干那個,好好地干什么跟只貓過不去,只是喬小舍”
“你只說經過。本官要詳細的首尾。”
陳少戒舔了舔嘴唇,終于嘆氣“那只貍花貓很警惕,加上喬小舍之前罵過幾次,見了我們,就會遠遠地避開。喬小舍就讓譚珣去引它下來。”
“譚珣”
“是、是蔭監里的一個同窗,不是我們一起玩的,是外地上京的,好像是個什么知縣之子。”
“很好,繼續。”
陳少戒聽他說“很好”,那語氣仿佛是嘉許。便松了口氣,道“把它捉下來后。我們幾個人就拉住了它,喬小舍把它的”他垂著頭“貓爪子先剁下來,叫它在地上跑。”
當時喬小舍哈哈大笑,還說道“看你現在還怎么抓人,小畜生。”
那貓兒在地上掙扎,血跡斑斑,玩弄的夠了后,喬小舍又捉回來折磨了一陣,那貓已經奄奄一息,于是砍掉它的腦袋。
堂上的一些衙差本來也是見慣了光怪陸離的,可聽這少年說起他們竟用這種手段折磨一只貓,頓時都在臉上露出厭惡之色。
連那負責記錄的主簿,都覺著難以下筆,筆下的墨色,好像都是淋漓的血點,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