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掂了一塊銀子,想到方才外頭滿地搶錢的百姓,眼神微沉,又吩咐羅洺跟店家去算賬。
廖小猷趕緊把那只燒雞又塞回懷中,湊過來道“十七爺,好不容易吃了半飽,現在打了一頓又餓了能不能再打包兩條魚跟烤雞回去”
薛放望著他胸前鼓鼓囊囊的,忍笑“你還真會打算啊,去跟羅洺說,還要什么一并帶走,反正那些錢也管夠。”
廖小猷眉開眼笑。
老關看到這里,把薛放拉開“十七爺,別管這里了。楊太醫出了事。”
原來剛才老關出去,遇到巡場的小校尉,便告訴了他陳家的事。
先前陳府那邊,楊儀跟俞星臣商議妥當,分頭行事。
俞星臣回巡檢司稟告馮雨巖,楊儀則要去面見太醫院首林瑯。
雖然如今把陳府封住了,但誰也不能保證,京城之內就沒有別的散播途徑、或者別的染病之人。
得做最壞的打算。
如今的情形,只能暫且把這消息封鎖一陣,在此之前,定得想出一個如何料理的詳細之策,這絕非是楊儀一個人能辦到的。
楊儀乘車向宮內趕去,葛靜帶人守在陳府外的這條長街,派士兵把街頭巷尾都把守住。
此時的葛靜,還僥幸以為病癥只在陳府,外頭未必有事。
而此刻在陳府之內,因為有藺汀蘭坐鎮,里間上下人等總算能夠安分。
畢竟這是長公主之子,皇帝身邊的人,簡直比那位俞大人的身份還要高,他肯在這里,就如定心丸。
楊登被踹了幾腳,臉上被打了兩下,嘴唇腫著,卻絲毫不在意。
他雖然不想再拉任何人下水,但既然藺汀蘭進來了,卻也無法,何況小公爺在場確實有用。
楊登簡單地跟藺汀蘭商議了一陣。
藺汀蘭在外聽見楊儀跟俞星臣對話,隱約猜到幾分,聽了楊登低語,紋絲不驚。
他站在門廳臺階上,吩咐在場眾人都用帕子蒙住臉,又道“但凡是陳府的人,站在東側,陳府之外的人,站在西側。”
大家本就狐疑,見狀都疑疑惑惑地做了,又開始排列。
陳主事囁嚅道“小公爺,這、這是怎么回事是楊太醫他”
其他也有人小聲道“我們是絕無謀逆之舉的。”
藺汀蘭見他脖頸一側微微發腫,道“退后,我自有話說。”
陳主事可不敢得罪他,慌忙后退。
藺汀蘭看向楊登。楊登清清嗓子,道“陳公子是得了風疹才死。風疹會傳人,不可小覷,我之前一時情急,怕公子的尸身不妥才放了火如今我懷疑陳主事已經被傳染,府里也有數人有這癥狀,所以我才謊稱府內謀逆,只因不想這風疹傳出去”
這當然是楊登無奈之舉。畢竟如今若告知是鼠疫,這些人恐慌之極,誰知將會如何
而這些親戚,有一半也知道陳少戒曾得過“風疹”,不過既然死了應該不至于會傳人了,所以才放心而來,倒是沒料到陳主事眾人也被傳染了。
聞言并不懷疑,畢竟這比“謀逆”要合理多了。
眾人轟然“這可怎么辦”
楊登道“我把各位留在這里,也是好意,你們如果也被染上了,出去后一傳十十傳百,連你們各自的家人也要跟著遭殃,你們權且留在這里,有癥狀的,我自然會給你們治好,沒有發作的,過個一陣兒,自然就放你們回家了。”
大家聽了這幾句十分合理的話,稍微安心。
楊登看他們都信了,卻并無任何放松“不管是陳府之人還是外頭來的,但凡有任何發熱、發寒,或者其他不適,立刻說出,我要安排診治。”
大家趕緊自查,陳府這邊,陳主事之下,他夫人身邊的兩個丫鬟一個老嬤嬤,并伺候過陳少戒的兩個小廝,管家,都已經有了癥狀,還有好幾個說自己脖子發癢之類的。
另外還有來往的比較密切的兩個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