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楊登在陳府那些行事,皇帝竟也知道了。
楊儀聽見“失心瘋”三個字,心知不好,這傳信的人顯然不知詳細根由,皇帝大概只聽了個大概。
楊儀道“皇上恕罪,臣并非求情,臣父之所以這樣做,是有其不得已原因的”
還沒說完,皇帝便皺起眉頭“還說不是求情。哼,什么原因,把人家兒子的尸身都燒了又說什么謀逆這也是一個太醫能干出來的真是小看了他”
他一邊說,一邊拿著金勺又去逗弄那只鸚哥。
此刻皇帝身邊除了魏明外,還有些宮女太監,楊儀本來不想當眾先嚷嚷出來。
可見皇帝如此,她只能跪在地上“皇上”
皇帝扭頭,有些詫異“你跪下干什么朕又不至于殺了他”
“陳少戒不是正常身故的,皇上且細想,”楊儀放低了聲音“臣父向來謹慎,為何要火燒尸首,又為何請巡檢司封鎖陳府不許人出入。”
皇帝的眼神微變,手中的金勺一晃,竟落在了地上。
魏明心驚,一抬手,有個小太監上前撿了起來。
皇帝卻沒有心思再逗弄鸚哥“什么意思”
“陳少爺的癥狀像是鼠疫。”楊儀抬頭看著他“此病癥一旦傳開,就是彌天之禍”
皇帝雙眼微睜,良久無聲。
魏明在旁邊也失了色“什么”竟失控地脫口而出。
皇帝望著楊儀,半晌道“是楊登這么認為”
“臣也這么認為。”
“如果真有此事,為何不見林瑯來報”
楊儀語塞。
皇帝瞥了她一眼,道“這種事情,也可能錯判吧,倘若是別的病癥,卻弄得滿城風雨,也未可知。”
“皇上”楊儀心焦如焚“若您不信,只管再派太醫去查看就知”
皇帝打斷了她“行了,不許再說,朕也并沒有聽林瑯以及太醫院任何人說什么難道只有楊登才是個明眼人哼,他的突兀放誕之舉,朕不追究也就算了你也不用再為此說什么,免得鬧得人心不安。”
“皇上”楊儀見皇帝邁步要往里走,連叫兩聲,皇帝置若罔聞。
楊儀索性從地上起身,跑上前去,一把拉住了皇帝的袖子“皇上”
魏明很吃了一驚,身旁的小太監忙著要過來驅趕。魏公公忙制止了。
皇帝止步,回頭看著楊儀拽著自己袖子的手。
楊儀順勢跪了下去,重重磕了個頭“皇上這事關幾十萬甚至更多之人的生死就算是臣跟臣父危言聳聽,皇上叫林院首事先預防,也是有備無患,若事后查明是誤會一場,臣跟臣父都愿意領罪。”
皇帝臉上的笑早就蕩然無存。
盯著伏在地上的楊儀“你這樣,是真不怕死嗎”皇帝的瞳仁收縮,啞聲道“真以為朕不會殺你的頭”
“只要皇上肯下旨,九城徹查,嚴陣以待,”楊儀緩緩抬頭“就算皇上要殺我的頭,臣也甘心情愿。”
皇帝的瞳仁收縮。
此刻楊儀的額頭上,隱隱地竟透出血漬,原來方才她磕頭的時候失了控,竟是碰傷了。
皇帝一瞬恍惚。
就在此刻,殿外小太監進門,躬身道“皇上,太醫院林院首有要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