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又叮囑他們盡量不要跟病者接觸,見了人都蒙著臉之類的。
孫保長搓著手道“如今楊太醫肯留在這里,就是定海神針了,大家一個個的打起精神來,好好干事要是有懈怠的,回頭就算我們徇私,朝廷也不會饒恕”
眾甲首悚然,連連答應,急忙分頭行事,前去告誡、安撫、摟底兒。
而王家這里自然是付逍安排人處置。屋內的被褥之類也都一應燒掉,處理干凈。
孫保長跟里長同楊儀約定碰頭之處,各自散開去辦事。
付逍才得閑對楊儀道“先前曉風派人去告訴我,說是楊太醫去了家里,我以為無事,正要回家去看看,怎么你又來了還要留下”
楊儀道“南外城人員不少,我留下能穩妥些。”
這自然是實話。畢竟這里的人都認楊儀。
楊儀回頭看著那寂寥的小院子“付叔,你說像是這樣的還有多少”
付逍的心頭竟也一涼“但愿沒有幾個。”
楊儀想到那王大哥手中提著的一包藥“他們家里明明有兩個病人,連他自己也有了癥狀,為什么只拿著一包藥”
付逍畢竟是在這里生活的“他們家里窮,這一包藥,大概還是湊錢去買的”
楊儀道“這就是說,先前他們連藥都沒有服”
付逍道“多半如此了。”
“像是他們這樣的門戶,南外城這里多嗎”
付逍不愿回答,卻還是嘆了口氣“多”
楊儀長吁了一口氣,喃喃道“藥藥”
付逍的手下拆了門板,開始運尸首,楊儀回頭看了眼,眼中忍不住的濕潤。
為什么仍是晚了一步萬一真的還有更多她的腦中一時都亂了。
前世,那場瘟疫,太醫院判定是風邪上攻,病倒病死之人,多數是頭臉腫脹,這種病證有個名稱叫做“大頭瘟”。
而對付這病癥的藥,就是楊儀之前跟楊登提過的“普濟消毒飲”。
這次在陳家,楊登除了解毒活血湯外,便也同用了普濟消毒飲。
但是這次的癥狀明明是鼠疫多些,普濟消毒飲雖然有用,甚至可以暫時控制,可未必就真的精準對癥。
就如同陳家先前用的銀翹解毒丸跟透疹涼解湯一樣,不過治標不治本。
楊儀跟付逍來到了家里,楊佑維已經讓曉風去買藥。
楊佑維見楊儀到了,很生氣,不由訓斥了幾句“怎么不聽話胡鬧”
“哥哥用了什么藥”楊儀只趕忙問。
楊佑維哼了聲,卻又趕忙道“奇怪,夫人的癥狀不算很重,據說之前用過藥”
楊儀忙把付逍先前得過,自己給岳屏娘買過藥的話告訴了。
“怪不得”楊佑維點頭,道“我也用了解毒活血湯,只不過我想,岳夫人雖然是輕癥,但這種病來勢洶洶,解毒活血湯的配方有些太溫和了,當用些猛藥才是。”
楊佑維來的早,不知道楊登用“普濟消毒飲”的事,楊儀告訴了他。
“對,就是這個,普濟消毒飲里的黃芩,玄參,柴胡,連翹,都是疏熱解毒的良藥,或者可以再加一副”楊佑維思忖著。
“加”楊儀喃喃。
楊佑維道“哦,我不是說加在一起,是說再另買一副。”
“買”楊儀心中卻想起了那病死的王姓男子手邊可憐的一副藥。
連一副藥都買不起,如今還要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