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逍強行斷了話題。
俞星臣何等機敏,雖然如今正是精神不濟的時候。
只是他并未追問,反而說道“那細作的事,非同小可。若不盡快揪出來斬草除根,不知還會掀起多少風浪。只不過,先前已經給小侯爺捉了現行,難道他們還敢故技重施”
付逍道“我也不知道,可那王大夫先前鼓動大家伙兒離開,確實可疑,另外”
“但講無妨。”
“先前跟王驢兒一起的那細作,故意地傷了一個病患,假作是發病之狀想引起眾人的恐慌跟騷亂,但這次死的卻是大夫。”
俞星臣即刻明白“你懷疑這大夫死因可疑”
付逍道“我回去的時候,尸首已經給他們裹了起來,本來想運出去燒化,我察覺不太對勁兒后,就叫先停在一處空房間里,就是怕真的有什么不妥。”
當時他聽倪老大跟徐先生對話,大概是一種跟薛放一樣的本能直覺,付逍覺著異樣。
于是沒有叫人把尸首立刻送出去,反而留了下來。
俞星臣道“不愧是老都尉。”
付逍苦笑“擔不起,只是這非常時候,什么都要多留心用意,內憂已經很夠嗆,偏又有外頭的賊盯著,叫人一點兒不能放松。俞巡檢,都說你是個能人,你若真能耐,就把這里的細作捉出來,實在太可恨了,竟在這時候鬧事,不殺了他們難解人心頭之恨。”
俞星臣道“我會盡力而為。”
現在他確實需要去全力做一件事,這樣才能把自己從那彷徨苦痛之無邊深淵中拔拽而出。
跟付逍出了院門,到了前廳。
這里的房舍差不多都有了人,王大夫只能跟王驢兒拘押在一塊。
付逍走到門口,小聲問鄉勇們“他們說什么了沒有”
一個鄉勇悄悄地回答道“那王驢兒被咱們打傷了,哼哼嘰嘰,叫王大夫給他瞧,王大夫罵了他幾句,也沒什么別的。”
此刻,便聽到里頭王驢兒道“不給我看,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也是跟我一樣,被關在這里對了,他們給了你多少錢”
王大夫疑惑“什么”
“他們可給了我兩錠銀子,足有一百兩給了你多少”
王大夫罵道“狗東西我豈會跟你一樣”
“你當然跟我不一樣,你是大夫,拿的多是應當的,”王驢兒不以為然地說“所以我才問你。”
“你、你不可理喻”王大夫咬牙切齒。
王驢兒道“裝什么,我聽說你也是為領錢來的,這里給的錢,撐死了一兩二兩,難道給你百兩你會不放在眼里,我怎會不知道誰不知誰的底細呢”
“你少胡說八道,我在這里給人看診拿錢是應當的你叫我賣國求榮,少放屁”
王驢兒驚訝“你說的跟真的似的,只怕官爺們不會相信你,回頭等他們騰出手來,自然要料理咱們了我別的不怕,可別真砍腦袋。”
“勾結細作,砍你腦袋是輕的”
王驢兒先是害怕,繼而道“什么砍我腦袋,你也跑不了”
“我又不是”
“這可由不得你”
王大夫大叫了聲,撲上來摁住王驢兒“你這狗賊再誣賴人打死你”
里頭廝打起來,付逍才叫人開門。
王驢兒本就被眾人揍過,身上帶傷,又被王大夫打了兩下,雖不嚴重,卻趁機叫聲連天。
付逍跟眾鄉勇很嫌棄他,把王大夫拉開后,趁機又踹幾下。
不理他的慘叫,帶了王大夫出門。
臨時在一處院子里暫住,俞星臣撫了撫灰,在石桌旁邊的鼓凳上落座。
付逍指著俞星臣道“這是巡檢司的俞大人,也不愁你不招。”
王大夫望著俞星臣那仿佛是周律般的端肅臉容,有些許畏縮之色。
目光閃爍地,他道“我、我又沒做什么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