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猛地牙關一動。
藺汀蘭早提防著,立刻知道他想咬舌自盡,反手上切。
不料朱大夫這咬舌是真,但也是故意為之,見藺汀蘭手離開喉間,便立刻出手襲向他。
假如此刻制住他的是別的什么人,那他這一招定然得逞,但他還是低估了小公爺。
藺汀蘭右手上切捏住他的下頜,左手向下,手底薄刃閃過,朱大夫的手腕頓時鮮血爆出竟是給他閃電般切斷了筋脈
朱大夫慘叫了聲,雙眼都有些模糊,耳畔只聽藺汀蘭冷笑了聲“雕蟲小技自討苦吃。”
俞星臣在旁邊甚至沒來得及看明白兩個人過招的經過,只瞧見四只手胡亂那么一動,然后就分了勝負。
他緩緩地屏住呼吸,看向藺小公爺。
卻見少年沒帶巾帕的的臉色仍是如雪一樣的白,透出跟年紀完全不相符的冷冽,絕情。
俞星臣對付逍附耳交代了幾句,付逍先送錢大夫跟金大夫仍舊回去照看病患。
沒有見到宛如圣明般的林院首,兩位大夫都有些怏怏地,只是一想到裘先生是被害死的,而細作也落了網倒也不算沒有收獲。
藺汀蘭點了朱大夫的穴道,簡略地將他雙手包扎一番,免得他流血而死。
俞星臣重新在鼓凳上落座,云淡風輕地看著面前的細作。
“你的同黨還有何人,現在何處”俞星臣問。
朱大夫冷笑,顯然是鐵了心不會回答。
俞星臣道“你既然是大夫身份,在南外城又住了這兩年嘖嘖,真是難為你了。”
朱大夫不解這話,可也沒開口。
俞星臣凝視他的雙眼,問道“難道你不想回北邊嗎”
朱大夫的雙眸一下睜大了幾分,嘴唇張開,卻又及時閉住。
俞星臣似很貼心地“思鄉之情,人皆有之。倒也沒有不好意思的。不過,你這又是何苦,本來這次,你跟他們一起回去也就行了,又何必冒險在此行事如今豈不是夢碎”
朱大夫本來雖然落于人手,卻仍是一臉不屑,似乎在用神態告訴俞星臣別想從他這兒得知任何事。
但是俞星臣只說了這三句話,卻忽然讓他的心七上八下。
“你”他竟有些緊張“你、在說什么”
俞星臣詫異“難道他們沒告訴你,之前他們在酒樓跟小侯爺動手,打不過要逃脫的時候,有一人沒有逃走,如今正在巡檢司”
朱大夫的嘴唇抖了抖,目光閃爍。
俞星臣道“又或者他們說那人已經死了,其實不然,他已經被太醫救回。”
朱大夫盯著他“你、你不用想這般巧言令色,你”他又看看藺汀蘭“何等狡詐,我是不會相信的。”
“沒關系,”俞星臣點頭“你不說反正有人說,對了,我剛才已經讓付逍通知城門守軍,派人往你家里搜查去了。”
朱大夫臉色一變。
俞星臣道“其他的人,想必是藏身在你家中吧”
朱大夫掙扎著要起身。
冷不防藺汀蘭抬起一腳,宮靴的靴底踏落,竟踩在朱大夫的后頸上,硬生生地將他踩得跪趴了下去。
“混賬,混”朱大夫吼叫,卻動彈不得。
藺汀蘭望著地上之人“似你這般歹毒之徒,還敢說人混賬,混賬跟你們比起來,又顯得不夠格了。”
俞星臣道“你費盡心思在這里鬧事,就是想讓團練營的病患沖出去,禍亂南外城,若一切順利,或許還能沖破城門,對不對”
朱大夫停止掙扎。
“所以我想,你這么著急行事的,那藏身的人中,必定有極其重要的人物。”他向著藺汀蘭一擺手。
藺汀蘭抬腳,負手退后一步。
朱大夫爬起來,臉色猙獰地看著俞星臣,身子卻在發抖。
明明傷他制他的那個人是藺汀蘭,但此刻在朱大夫的眼中,真正的鬼怪卻是這個看似無害的、不懂武功的俞巡檢。
俞星臣俯身細看他的臉色“你別以為我是詐你,我是真的知道,比如,你不想他出事的那個胥”
他只說了一個字,朱大夫便大叫了聲,他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竟從地上直竄起來,如毒蛇般撲向俞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