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命太監來傳旨的時候就格外吩咐過,楊儀正在恢復之中,身子重要,不必非得讓她親自接旨。
畢竟要更衣洗漱等,參拜跪倒等,十分繁瑣復雜,未免又累到她。
皇帝甚是貼心,只叫一切從簡,楊家的人代勞就是了。
恰好來的時候,楊儀喝了藥,才睡了一刻鐘。
等到太監出府的時候,楊儀才醒來。
小甘跟小連在門外熬了半天,趕緊爭先恐后地跟她說了。
楊儀看著兩個丫鬟樂不可支之態,扶著額頭“難道我沒睡醒,還在做夢”
小甘噗嗤地笑了“姑娘,是真的呢”
“快聽”小連指著門外。
這時侯才聽見了鞭炮聲響,一陣陣,喜氣沸騰。
而楊家這里的炮竹聲停了后,卻又是別處傳來,或遠,或近,綿延不絕。
這日,在宣王府內,宣王跟端王兩人,召見鄂極國的使者。
畢竟之前的擂臺之約,已是不能再拖。
而鄂極國的使者,在此番疫情之中,卻也是“死里逃生”。
先前疫癥初發,住在迎賓館的鄂極國使者聽聞是鼠疫,最知道厲害。
曾經他們國中就受過鼠疫的戕害荼毒,疫癥爆發之時,所到之處,村、鎮、州、縣,幾乎都是尸首遍地,野狗橫行。
他們沒有大周這樣精妙的醫藥跟高明的大夫,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一旦發現,便立刻封鎖,然后屠殺,燒毀。
使者聽說是鼠疫,立即就想逃之夭夭。
只是正打算稟明皇帝,誰知宮內下詔九門落鎖,他竟沒來得及逃走。
因為這個,使者在大驚失色之余又大發雷霆。面對招待自己的鴻臚寺跟禮部的人,跳腳痛罵,說是周朝故意的要害他們,所以才不肯讓他們離開。
又大放厥詞,用鄂極國的語言詛咒大周將要滅國之患,畢竟在那地廣人稀之處,鼠疫尚且無敵,何況是京城這種人流密集的所在,只怕立即就天下大亂了。
鴻臚寺的人會鄂極國言語的,把話翻給了禮部的官員們聽。
禮部的官頓時色變,起身冷笑道“我大周朝自然跟你們那種未開化的地方不一樣,你們做不到的,我們未必做不到”
說著竟也不再好言好語地安撫相勸,拂袖離去。
外頭的疫癥綿延了幾日,這鄂極國的使者就罵了幾日,許是他太過于性燥上火,迎賓館內的其他官員并沒有如何,反而是他們幾個先患上了疫癥。
這使者尤其害怕,膽戰心驚,不敢、也沒有力氣再鬧騰。
蔫在榻上,奄奄一息,只欲等死。
之前外頭疫情起伏之時,他暗中派人打聽,周朝是怎么處置那些病患的。
聽說南外城那里將得病的人都聚集了起來,統一給診治。這使者臉色都變了,以他“豐富的”經驗,立刻說道“什么診治,這不過是要把人都殺了而已看著吧”
誰知自己如今也病倒了。
他雖然仗著是使者,極囂張,但卻明白假如是在自己國內,若大周的使者得了鼠疫,他們肯定是不會理會什么“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一定要立刻燒的干凈。
所以他“將心比心”,竟偃旗息鼓,不敢吱聲。生怕自己也被料理了。
迎賓館的官員上報,太醫院立即派了一名太醫過來,為他們診脈。
使者以為太醫是來催命的,雖已經意識不清有些危殆,還是胡亂罵了幾句,不肯相信周朝的大夫。
那太醫見狀便不理他,出門后對迎賓館的人說道“這黃毛真是茅坑里的石頭,要不是怕他死在這里,朝廷面上不好看,誰理會他呢。”
迎賓館的人也說“可不是前兩天罵天罵地,不知道說了多少難聽的話。真真的神憎鬼厭,忽然病倒,莫不是天也看不過眼”
偷偷一笑。
太醫把隨身帶的升麻鱉甲湯給了他們三副,道“今日熬兩副,明兒再喝另一副。其他人要用,再去照方子抓藥就是了,橫豎藥鋪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