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四嗤地笑了,一個轉身,竟坐在了楊儀身旁。
“永安侯,”他又開始打量楊儀“我說你是不是太瘦了”
楊儀一驚,待要挪開,初十四扳住她的肩“別動,我看看。”
手底下摁過去,那點肩頭在他掌心里。
初十四皺眉“這可不成啊。”
楊儀看看他壓在自己肩上的手,并沒有將他推開,只問“什么不成”
初十四道“你這樣,怎么禁得住十七折騰”
楊儀渾然沒想到,臉騰地紅了,雙眸圓睜看向他。
“不過,”初十四卻極為坦然,笑道“我想你是大夫,自然比我清楚,我只是好奇”
楊儀咳嗽起來,初十四忙給她撫背,只覺著脊椎歷歷可數。
這感覺,讓初十四想起自己在西北時候,有一次救了一只才出生不久的荒原貓,那薄薄的一層軟毛,底下是突起的脊椎,瑟瑟發抖,何其可憐。
而楊儀瞥著初十四的另一只手,卻發現他的袖口上沾著一點新鮮的血漬。
牧東林一行住在賢良祠的館舍。
初十四跳下地,把楊儀接了下來。
他趁機握了握楊儀的腰,心中更是一驚,真似一束花枝。
領著楊儀進內,不多時來到了牧東林的住處。
鹿子跟桑野先不知哪里去了,只有初十四陪著楊儀“之前大夫交代不許叫五哥透風,永安侯可別介意”
領了楊儀到里間床邊,見窗幔垂著,桑野站在一邊。
里頭有只手探了出來,擱在小幾上。
“請。”初十四望著她。
楊儀落座,搭手聽了片刻,揚眉。
初十四道“我五哥的情形如何”
楊儀收手“我不知道。”
初十四驚愕“不知”
桑野也在旁瞪著楊儀。
楊儀道“十四爺若真想讓我給牧督軍看診,那就不用叫人試探了,帳中之人并非牧督軍,也許是他身邊的那位年長些的先生。我還有事,就不”
她起身要往外走,初十四一把拉住她“你、你怎么知道的”
桑野震驚道“這都能看出來”
而在楊儀止步瞬間,帳子被掀開,里頭的人下地,確實正是有胡須年紀略大的阿椿,他也驚愕地望著楊儀。
楊儀因著急要走,便道“年長跟年青者的脈象跳動不同,這位先生的脈象稍弱而有力,所以并非牧督軍,而牧督軍本人想必是氣血不足、腎陰略虧,多半是消化不好的癥狀倒也不是大毛病,只補氣血,少勞心就是。”
在場三個人面面相覷,初十四笑道“你們都聽見了我說罷”
桑野的臉上仍是不可思議的表情,阿椿卻笑道“真是人外有人。”
“你們才知道人外有人,”說話聲從外傳來,正是牧東林帶了鹿子走了進來,他向著楊儀拱手行禮“永安侯見諒,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只是胡鬧。”
楊儀也忙還禮“牧督軍。”
牧東林道“不過,我仍是不懂,永安侯只跟我有過一面之緣,也并沒有給我診脈,為什么就知道我有氣血不足的癥狀”
楊儀垂眸道“是我唐突,只是牧督軍年紀不很大,便兩鬢微白,發為血之余,若是精力耗損,自會華發生,想必督軍是勞神謀劃損了腎精所致。此是我一家淺見,請勿見怪。”
而阿椿年紀明明比牧東林大很多,可先前相見之時,便見他烏發如青,目光爍爍,所以他們兩人脈象自然不同。又有年紀之故,才判斷帳子內是幾人里的阿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