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當然。”
薛放抿唇,忽然一聲唿哨。
白兔從林子里顛顛地跑了出來。
“別他媽裝了,”薛放翻身上馬,一抖韁繩“你這藏頭露尾的混賬東西,真以為老子眼瞎了”
不等藺汀蘭反應,他已經頭也不回沖了出去。
小公爺窒息了半晌,才喝道“你給我站住”躍上馬背,打馬追了過去。
顧莜在御史臺在押。
先前在宮內,楊甯跟楊登本害怕,擔心會看到血肉模糊的駭人情形。
誰知顧莜雖是被抬著出南衙的,但渾身上下,竟是一點兒傷都沒有。
南衙的行刑太監捏著嗓子笑道“二奶奶真好福氣,皇恩浩蕩才得如此,不然,哪個進來的,不得脫層皮兒才出去。”
旁邊一個也笑容詭異地說道“說來其實咱家也不忍心,這么漂亮的皮肉跟臉蛋子,要是弄壞了那可真是暴殄天物。”
隔著遠,楊甯還沒靠前,聽不真切。
她只顧盯著顧莜,仔細看她如何。
楊登給她診脈,察覺顧莜的脈象極亂,想必是受了驚嚇的緣故。
御史臺跟巡檢司各自有人等在宮門外。
看到太監送出來,便上前接拿。
起初顧莜渾渾噩噩,倒還安靜。
此刻略略醒來,察覺有人靠近,便尖聲叫道“別過來”
她的臉如白紙,仿佛神智失常,不肯叫人靠近,甚至都不認得楊登。
就算是楊甯喚她“母親”,顧莜也只管哆嗦,抱著頭縮起身子,發瘋地叫嚷“別過來別、別碰我”聲音逐漸凄厲。
宣王命人先送楊甯上車,不許叫她再看下去。
楊登站在原地,如做噩夢。
他到底是宮中的太醫,見顧莜如此,就知道她受過折磨。
只不過南衙的手段極其陰私毒辣,表面雖看不出異樣、甚至給人一種體面似的假相,實則受過刑的人只怕已然完了。
楊佑維趕出宮來扶住了楊登“二叔”
而那邊,楊甯木然上了車,往外看去。
她看到顧莜被帶上了御史臺的馬車,或者說是囚車,御史臺跟巡檢司的人仿佛在商議交接。
楊甯望著巡檢司那人,雖然那是個她從沒見過的主事,但此刻在她眼里,那赫然竟是向著她冷笑的俞星臣。
賢良祠館舍。
楊儀跟牧東林才說了幾句話,順天府的人找了來。
原來有人報官,說是之前董閻王幾個人,被發現或死或傷,倒在一處暗巷子里。
順天府的班頭大驚,趕緊帶人去查看,卻見四人都是滿嘴鮮血,只有一個人還試圖掙扎著起身,嘴里發出嗬嗬的怪叫。
起初以為是被打的吐了血說不出話,直到一個大膽的衙役湊上前,向那人嘴里看了眼,一時驚叫起來。
這才發現他們口中空洞洞的,像是個血洞一般,竟是舌頭被齊根削斷了
唯一還清醒那人忍著劇痛,指手畫腳,卻說不清楚。
順天府的人之前才處置過董閻王數人,怎么這么巧前腳他們攔著永安侯的車駕,后腳就慘至如此
于是打聽著一直追到了賢良祠,想要詢問究竟。
牧東林滿面詫異,似毫不知情。
楊儀聽說了董閻王幾人的情形,心中驚悸。
這會兒初十四同鹿子從后轉了出來,他已經換了一身刺金繡的黑袍,越發顯得矯健敏捷,又透著幾分貴氣。
順天府之人因知道是西北軍中的一號人物在這里,本就不敢造次,只按例詢問。
初十四一出來就笑道“怎么有人切了他們的舌頭嗎誰干這么惡心的事嘖嘖,真佩服他們。”
鹿子道“聽說這伙人是西城的地痞這些混混們日常爭奪地盤,什么招數沒有這多半是對家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