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將軍此刻也道“不錯,這人這人只怕古怪”
那使者笑道“什么古怪,你們技不如人,就想賴賬是不是”說著還特意看了眼楊儀。
楊儀之前能看到小猷受傷,已經驚心不已,多虧薛放在旁扶著,可小猷性命攸關,薛放只得沖了出去。
楊儀此刻正扶著椅背站住,還好初十四在她身旁。
她正想讓初十四幫忙帶她去看小猷的情形,就聽身后有人沉聲道“永安侯,你先不要管廖小猷,你看看那個力士。”
楊儀愕然,此刻重傷的是小猷,為什么反而叫她去看敵方的人
可是說這話的,是牧東林。
楊儀看了眼牧督軍,他不知什么時候走過來的。
“為何”她輕聲問。牧東林開口,自必有緣故。
牧督軍道“我在西北,曾聽說過有一種藥,服下之后會讓人失去心神方才這索力士被廖小猷痛打,我細看他的臉上卻罕少露出痛色”
俞星臣知道事情不對,使者必定對索力士做了什么,但他不知這些貓膩。
薛放也看了出來,但他可不曉得什么藥不藥的下作招數。
可牧東林人在西北,靠近婆羅洲,婆羅洲的藥不消說是極復雜豐富的,他身為軍中一號的人物,自然有所知曉,雖然也不是那么詳細。
倘若他今日不是親眼目睹小猷跟索力士之戰,只怕還想不到這上頭去。
楊儀聽見“藥”,整個人似被人從頭頂澆了一盆冰水,驀地清醒了好些。
“藥藥,”她忽地想起先前發現的水銀,想起了皇帝煉丹,也想起了一個熟悉而沒落的額名字“就如同五石散一樣的藥嗎”
據說服用五石散后,整個人會覺著極為愉悅,忘記所有的憂愁,飄飄然仿佛登仙。
牧東林一笑“或者異曲同工,或者比那個更厲害”
牧東林并沒刻意降低音量。
俞星臣就在旁邊,自然聽的一清二楚,他立刻明白。
他先前提醒楊儀,提防有人對小猷下手。之前以為小猷沒服水銀,自然無礙,但是一葉障目如此。
這鄂極國的使者之所以自信,不是因為他們對小猷下手,而是因為他們對索力士、自己人下手了
不是給小猷服毒,而是給索力士“吃藥”
俞星臣即刻道“你給他吃了什么藥他才這樣宛如瘋癲,且完全不怕痛楚”
鄂極國的使者本來料定他們看不出來,但既然看了出來,那也不用懼怕。
他篤定地一笑“吃了什么,倒也沒有必要跟你們交代,而且雙方打擂臺,也沒有規定過,不許吃藥的。”這幅表情就仿佛在說你們有你們也吃。
俞星臣頭一次地要咬牙切齒了。
確實,擂臺上并沒有規定不許吃什么藥,因為從沒有人想過會出現這種狀況。
就在這時,楊儀已經快步走向場中。
薛放擋在小猷跟前,小猷正還試圖起身,楊儀把他摁住“別動”
廖小猷眼睛都有點看不清,聽見聲音“小太醫”
楊儀心跳驟快,遠的時候看著,還一般,這樣近距離,望著小猷身上、腿上雪白的骨茬刺破了皮膚這樣慘狀,如何還能繼續
“別動。”她的聲音有點發顫。
廖小猷吸了兩口氣“小太醫,他們在說、在說什么藥”
楊儀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只先看他的肋骨,只是骨頭斷了還在其次,萬一戳傷了心肺,那就一了百了
廖小猷道“為什么、俞巡檢說他不怕疼,是真的嗎”